短短三天时间,重庆派过来的军统四大杀手,只剩下胡永宏还在外面漂荡。
那天晚上,胡永宏守候在黄浦江边的渔船上,一直等到深夜。他没有等到楼天仁和叶长利,便意识到他们已经出事了。
胡永宏坐着黄包车往醉仙楼门前经过,并没有下车。醉仙楼已经关闭,表明“老板”胡学斌也出事了。店里的伙计一定作鸟兽散。
黄杰没有等到佐惠子,却等来了徐豆豆。
见他那万分沮丧的样子,黄杰问:“你小子,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老板被日本人抓走了,醉仙楼又关门了。”
这么快?黄杰意识到,为了佐惠子的安全,岗村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徐豆豆手里只有黄杰给的五块大洋,这是他的全部财产。
“叔叔,不如以后我跟你混。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打枪、杀人,我们一起杀日本人。”
黄杰指了指院里的一个石碾子,说道:“你去把他抱起来。”
徐豆豆以为黄杰答应了他的要求,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扎下马步,使劲吃奶的力气,石碾子纹丝不动。黄杰不由哈哈大笑。
杜小钊和段铁钢也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张少侠走过去,飞起一脚踢过去,石碾子移动了两三米。这个石碾子少说也有三四百斤,不要说徐豆豆,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轻而易举地移动它。
而张少侠刚才那一脚,貌似很轻松!
黄杰走过去,飞起一脚,又把石碾子踢回了原地。
他神情傲然道:“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下盘功夫,全靠日积月累的训练。我和师弟都在峨眉山练习十余年,每天练习八到十个小时。”
段铁钢和杜小钊两个人更是面面相觑。特别是段铁钢,来自一线部队,大大小小的仗经历了数十场,身上的伤疤多得数不清,无数次游走在死亡线上。
“黄兄,徐豆豆今天的表现,给了我很大启发。我觉得我们这些日子躲在安全屋里,除了吃就是喝,然后靠打扑克消遣。人都快发霉了。我们应该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没事的时候苦练杀敌本领。黄兄,张老弟,我看你们就当我们的师父吧。为了抗日,就不要有门户之见了。”
张少侠看向师兄,黄杰点点头,说道:“徐豆豆,明天给你一项重要任务……”
佐惠子获悉军统的人损失惨重,内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假如林峰在家,事情或许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然而,岗村还是照例派出两名特工在暗中护送佐惠子上下班。虽然是保护,无形中也给佐惠子制造了障碍,她已没有办法主动和黄杰联系。
清晨。陆军总医院门口出现一个卖报的小男孩。
佐惠子停好车,信步走向医院,卖报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大声喊道:“卖报喽,卖报喽。新鲜出笼的花边新闻啊——小姐,要买报纸吗?”
徐豆豆突然把声音压得很低,轻声道:“佐惠子小姐,我是黄叔叔派来的。他们想出城。”
佐惠子掏出零钱,微笑着买了当天的报纸:“你告诉他,再等两天,我还没联系好出城的渠道。”
“知道了。”
徐豆豆收到佐惠子的钱,又一路高声吆喝着“卖报”,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夜晚。岗村家的电话突然响起。岗村拿起电话一听,是林峰的声音,便知道他是找佐惠子。
“林峰,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还要几天?哦,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佐惠子接完电话,岗村似笑非笑地问道:“林峰的电话?这才分开几天?你就这么粘乎乎的?”
佐惠子撒娇道:“舅舅,看你说的!人家不是担心林峰的安全嘛。这年头,中统也好,军统也罢,没有一天消停过。谁知道哪里会有危险?”
岗村:“他是和河野秀子出门的,你就放心吧。河野秀子可是帝国的资深特工,她这次单是神枪手就带了五人,再说,特工要是想搞暗杀,目标也不应该是林峰这样的小角色啊。”
佐惠子:“舅舅,听说那个被抓的军统特工投诚了?”
岗村得意地笑道:“那是当然!看到刑讯室里的那些刑具,没有几个会像林峰那样挺过来的。唉,有时候我也暗自感叹,这个林峰看上去就是一个书生,怎么能经受住特高课的考验?你知道吗?那个叫楼天仁的家伙,我们还没有动刑,他就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倒是他那个上司,真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佐惠子试探地问道:“这么坚强的人,舅舅应该感到敬佩才对啊。你该是不会把他给枪毙了吧?”
岗村无奈地叹道:“我是想枪毙了他。司令长官部不同意啊。听说这个人是戴笠的左膀右臂,所以司令长官司部想拿他和重庆谈判,交换战俘。”
“舅舅,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岗村笑道:“我想用他当诱饵,先把他的另一名同党捉拿归案!”
佐惠子佯装惊讶地叫道:“他们还有同党?”
“是的。这次重庆派了四个人过来。死了一个,抓了两个,还有一个运气好,那天晚上他在黄浦江的渔船上等你。我们的人去了那里,渔船早就溜走了。”
佐惠子更是吃惊了,不可置信地喊道:“等我?”
岗村把楼天仁交待的笔录复述了一遍,听得佐惠子心惊肉跳。原来自己躲过了一次大劫难。要是不小心落在军统手上,会不会把林峰一起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