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医院似乎也和天气一样,越发冷清起来,杜骁一个人坐在医院楼下的凉亭里,一双眼睛漫无目的的扫视着来来往往的
人,许久不在阳光训练的他脸色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苍白,远远看去竟有些孱弱之感。
“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一声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骁转头一看,待看清来人之后,平静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动。他从凉亭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陈林的说道,“陈叔,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陈林脸上的皱纹因为笑意而加深了些,他乐呵呵的走到了杜骁面前,说道,“这么久没见来看你,你不会怪陈叔吧?”
“不会。”杜骁平静的声音没有情绪,“您来医院他知道吗?”
陈林垂眸避过了杜骁带着探究的眼神,语气微不可闻的说道,“嗯,当然知道啊!”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审视了一下说道,“楼下还是有点冷,我们上去吧。”
“好。”杜骁看着前面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一双冰冷的眸子意味不明。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生病的人却好像多了起来,走廊上的人明显比夏季的时候要多,一个人穿过走廊还需要不时注意过往的路人。
杜骁依旧住在单人病房里,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助行器也可以行动自如,只是没有正常时候便利罢了。
例行检查之后,陈林等着护士和医生们鱼贯而出之后,他关上了门回到了病房里,坐在了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杜骁的目光慈祥又和蔼,恰似一个父辈在看孩子的眼容。
杜骁没能从总统身上感受过父爱,却从陈林身上能找到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影子。而陈林也是自小就陪着他长大的,还陪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在他看来,陈林或许更有资格做一个父亲,陈林在他心里也不是一个管家或者是下属那么简单,更接近的,可能是亲人。
但是现在,他面对陈林真诚炙热的目光时,竟会有种想逃的感觉。
他不自在的躲开了陈林的眼神,语气平淡的说道,“陈叔,我已经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回部队了,您不必跑跑这一趟的。”
“这么快?”陈林既惊讶又心疼,“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是不阦好的话以后落下病根儿怎么办?再说你现在回部队了也没办法参加训练,还是回家吧!”
家?
猛然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杜骁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字眼了?或者说有多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字眼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有个家是什么感觉!
而他的家,是随着他的母亲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他看着陈林,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薄凉和清冷,而声音却比眼神更是寒了几分,“陈叔,我已经选择去部队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杜骁...”
杜骁的坚强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让他无比心疼,陈林着急的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心急被呛的咳了起来。他捂着胸口好似喘不上气来一般,一张黝黑的脸都涨的通红,嘴巴一张一合的却除了猛烈的咳嗽什么也说不出来。
杜骁想伸手替他顺顺气,刚动了一下就忍住了自己的动作。他极力装作面去表情的问道,“陈叔,您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不,不用...”陈林缓了半天才算缓过气来,他的手在胸口上慢慢的拂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杜骁没有接话,而陈林似乎也没有想过他会说话,停了一下就继续说道,“大概是我真的老了,总觉得什么都没有一家团圆来的重要。人这一生啊,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可到头来什么都是虚的!有些事啊,过去就过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珍惜生活,珍惜眼前人!”
他看着杜骁,浑浊的眼神里饱含希冀,“杜骁,跟我回去吧?”
杜骁的眼神有一丝动摇,陈林看的心生慰藉,他刚准备开口继续劝说,杜骁却凉凉的说道,“陈叔,我不会回去的。”
“这...为什么啊?”陈林能理解杜骁的排斥,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就算你想去部队,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不是吗?顾霆钧的严厉你是知道的,在他手下做事,身体素质不过关肯定是不行的,倒时候还是要被赶回来修养的啊!”
“陈叔,”杜骁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了我不会回去的。我既然选择了部队的生活,就算顾霆钧再严苛,我也会坚持下去的。您如果是来劝我回去的,还是不要费心了!”
“你...唉!”
陈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倔,想说动谁都不容易!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的之间的关系不这么僵呢?
杜骁看着自己最敬重的人,一把年纪了还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操劳,他的心中涌过不忍。这种妇人之仁的情绪刚冒出尖来就被自己狠狠的压了下去。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谁也不能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这一次,算是他亏欠了吧!
陈林看着坐在他眼前的杜骁,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很陌生,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他看不懂的光芒,竟会让人感觉到阴冷之意。
在他印象里,杜骁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只要和总统说的不好,准会找他诉苦。可是现在他跟总统的关系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