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抬头,视线飞快地来回,仔细地观察四周的情形。
这时候,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火力全开,将一直压制着的过目不忘的天赋放开,瞬息之间,也就把周遭的一切全都记在了心里,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地找到方位,不会有半天遗漏,就连斜对面三丈开外的那个小吃摊漂浮的茶叶蛋和后方十丈开外的另一个食肆的茶叶蛋,两者的香气区别都一清二楚。
在他身后,隔着一丈左右的距离,是一排商铺。
正对背后的是一个布庄,门口支着一个小摊,上面摆放着各种布匹,都是乡人们自家纺的土布和麻布,布庄收来之后经过染色之后再提高价钱来贩卖,只是,终究比较低劣,所以堆放在门口的摊位上,像丝绸锦缎等比较昂贵的物品都存放在店铺内。
布庄的左邻是一家粮油铺。
店铺内以及门口两旁摆放着一些编织得严严密密的竹筐,竹筐内就盛着各种粮食,有粟、有麦、有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大缸,缸内有各种油类,花生油、芝麻油、菜籽油……
挨着粮油铺的是一间食肆,食肆过去是茶楼……
大街宽有四丈开外,对街亦是一些商铺,和这边大同小异,现在,长街两旁挤满了人,街中心,有人四处奔跑,有人茫然站立,有人东张西望,就像是老鹰落下时的鸡群。
这时候,魏岳已经远离了杜睿,被奔走的人群卷到了一个小吃摊上,那个小吃摊的摊铺被推到,凉棚被挤垮,落下之后,把魏岳卷在了凉棚之下。杜睿听到了他凄厉的尖叫,也瞥了他一眼,被凉棚的篷布遮住之前,正茫然地望着杜睿这边,张着嘴,想要喊着什么。
“呛廊……”
莫愁一个健步奔到了杜睿跟前,长剑出鞘,闪着森冷的寒光,在身前变幻着,就像是一朵朵的白花在绽放,那些奔逃的人们非常识趣,并不敢向着冰冷的剑锋撞过来。
“少君,在我身后……”
杜睿依言站在了莫愁身后,彼此之间有着两尺的距离。
杜睿并未紧紧贴着莫愁的后背,是想要给莫愁留下反应的距离,在突发情况之下,能够有后退的距离来缓冲,如果,他紧紧贴着,莫愁就会很不方便,只能硬抗。
拔剑出鞘之后,莫愁缓缓往后退去。
现在,她和杜睿距离街边还有一丈多的距离,也就是说,这里并不安全,虽然,人群被剑锋所恫吓,不得不往两边逃离,但是,后面的那些家伙是看不到这剑光的,他们只会低着头往前冲,这样,前推后拥,终究会撞了上来,如果,一直站在长街中心的话。
杜睿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也就掌握了具体情况,在莫愁匆忙之间回过头,尚未开口之际,他就往后退去,选的一条最安全的路线。
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杂物,被人匆忙丢下的一些杂物,像纸扇、没吃完的馍馍、一只没有了绊耳的草鞋……
“拦住他,我四海帮必有重赏!”
前方,传来一声高吼,就像是在半空中的一记响雷。
有人飞了起来,在十丈开外飞了起来,像一只黑色的大鸟飞在人们头顶,贴着人群上空低飞而来,准确地说,是踩着街上那些人们的脑袋在奔跑。
这是一个黑衣人。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兜帽,黑色的蒙面巾,只露出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就连眉毛也被一条黑带紧紧地束缚着。
电光火石间,黑衣人的视线和杜睿相连。
于是,他朝着杜睿的方向飞了古来,虽然,不再望向杜睿,那目光却深深地印在杜睿的心底,那是一种极其阴冷的目光,只有一片漠然,并没有什么杀气,然而,这比那所谓的杀气还要可怕,因为,这是一种视人类如猪狗的侩子手目光。
人人皆可杀!
眼中唯有毁灭!
胆小之人见了难免会胆寒,不过,杜睿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就以心大著称,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其实和对方一样,都不把生死当回事。
在那黑衣斗篷人怀中,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穿着华丽的衣衫,青色的衫子绣着许多五彩斑斓的丝线,绣成了一只只的小鸟,胸前挂着一个项圈,金灿灿的一根项圈,怎么看,也不像是黄铜。
这时候,小丫头已经被吓傻了,闭着眼睛,嚎啕大哭着。
“少君,小心!”
莫愁的表情非常严肃。
一斑窥豹!
对面那黑衣人的身手颇为了得,莫愁掂量了一番,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击败对方,既然,那家伙是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并不排斥对方有针对杜睿的可能。
“贼子,受死!”
斜刺里,一杆长枪破空而来。
掉头望去,一个灰衣人站在一侧的高楼上,那是一个壮汉,就像是一尊铁塔。
他可能并不擅长轻身功夫,虽然冲上屋顶,掷出手中的长枪之后,脚下的屋顶便多了一个大洞,瓦片横飞,灰衣壮汉手舞足蹈着陷了下去,在即将掉落之际,他抓住了一旁的屋脊,人也就挂在了空中,不过,他依旧盯着这边,死死地盯着黑衣斗篷人。
下一刻,脸色大变。
“小主……”
在他视线中,黑衣斗篷人并未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被长枪所阻,不得不落下,然后,被拥挤的人群所阻挡,这样,他的那些手下也就能追上来。那家伙仍然在向前飞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