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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升意识中翻江倒海,炸裂开来一般急速膨胀,天量的信息潮水般地向他冲来,一道道影子,一幅幅画面,一个个声音,接踵而至,纷乱到了极点。
这些影子有的惊慌,有的毅然,有的坚定,有的摇摆……在一幅幅画面中,一个接着一个走上残破的巨桥,或一个接着一个从桥上走了出来,来来往往中,有人垂死的尖叫着,有人茫然地望着远方,有人大声的怒吼,有人凄厉的惨叫。
影子,画面,声音……洪水般地涌起,澎湃而过,如时间混乱之流般地飞逝。
他看到一个女人在这里踌躇不前,看到了一个男人在这里自绝而亡,看到了数之不清的生命在这里出现、消失。
看过,便忘过,潮水冲过,不留一滴地无影无踪。
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人,多少生命,也不知道忘记了多少人,多少生命。
直到,他看到阿芙绝望地离去,看到神使翙凄惨而来,看到了许多许多他熟悉的人。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凄美的眼睛,曾凄迷地望着他,来了又失望地走了。
恍惚间,他也似乎看到了一道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完美到极点的霸气身影,一闪而逝。
恍惚间,他终于看到了一道幽暗之极冷酷无情的影子,消失在断桥之上,心中一阵的难受。
……
许久后,他看到一个衣袂飞飞的人从桥上走了下来,它的强大已经看不出来,像是走着一个普通的桥一样地普通地走着,神色平淡,却有着一股让所有人倾倒的无上气质。
它走下桥口,突然向楚云升的位置久久地看一眼,然后叹息一声,伸手一挥,桥下的巨大“文字”相对楚云升而言顿时黯淡下去。
这时候。又一个模糊而极其强大的影子从桥上追了出来,它便飘然离去。
影子画面与声音组成的洪水至此平息下去,楚云升的意识已经被重创,散乱在空泡之中。如果不是这个恐怕,他估计已经被冲散而死了。
当然不是这个空泡,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接着,空泡开始下沉,坠落向汪洋般的气泡世界。仿佛也是桥口重新出来一样,但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这时候,楚云升猛地看到了最后一个影子画面!
一个负剑豪迈的背影一步步走上残桥,和其他影子画面不同,它每向上走一步,便仿佛有一股无比强大的浩大压力,要将它无情地镇压下去一般沉沉地压下,绝不让它上桥。
每一步,每一次重压下,沉沉的步伐。仿佛踩着整个世界,扛起另一个世界,铿锵有力,坚定向上,楚云升能分明地感觉到两股绝顶力量交战中的空间都在颤抖,哪怕是一个顶尖源门,也瞬间就会被碾碎,即便是一个普通的灵生命,恐怕也要灰飞烟灭。
但那个背影始终没有回头,依然负剑而行。虽然每一步都很沉重,但仍视那一次次犹如世界般沉重的重压如无物,仿佛在它的胸腔中有着一股纵天的英气,豪迈无比地踏桥而上。孤独悲壮的背影中,尽显飞扬激昂之本色。
楚云升猛地意识到它可能是谁了,想要看清楚它的脸,但它始终没有回头,而他和空泡已经在下沉,双方相距越来越远。
只有影子和画面。没有声音,仿佛沉默的世界中,沉默的战斗。
而楚云升的心底深处,在此时此刻,仿佛看到无数人类流离星空,无数人类凄惨如猪狗,无数人类一代一代期望着故乡,无数的人类拼死逃亡,苦苦寻找,无数的人类被集体地屠杀,无数的人类一代一代地死绝。
无数的声音死前悲壮地誓言:“返我故土,至死不悔!返我故土,英灵永存!返我故土,再战星空!返我故土,斩尽叛逆!返我故土,杀绝敌军!返我故土……”
悲壮的无数死音中,楚云升不知道为何流出泪水,他只是一道意识,却分明地仿佛看到了眼泪,感觉到心灵深处,同为地球人的那丝悲凉。
下一刻,影子画面与声音都消失一空,在他和空泡之前,出现一道由那些似乎迷幻般的泪光组成的方向通道,通往气泡世界的一个角落。
空泡继续下沉,顺着那道通道,迅速落回汪洋……
……
意意斯终于被放出来了,不放出来也不行了,飞船完全地失控了,操控飞船的地底小人尽了所有的努力,也没办法哪怕关闭一个推进器。
通往推进器的舱门也被自动关闭,大量自动悬浮武器来回巡弋,只要有人靠近,不管是谁,一律射杀。
能源舱被关闭,棺椁存放舱也被关闭,所有重要的船舱统统被关闭,它们只能在生活区与已经被废掉的控制舱移动。
“陈参谋,我不同意,你们这是冒险!”意意斯难得地决断了一回,拦在前面,坚决地说道:“自悬武器是乌怒人设计的,你们硬闯只能是送死!我们现在不能乱,要镇定,想出最好的办法!”
陈参谋将航空战衣最后一道带子扣好,抬头也坚决地道:“还有什么办法?”他摇了摇头:“没有了,就是死,我们也要去试一试,意助理,我们这些人都是小人物,死了也不会影响大局,但如果能够救出楚先生,阻止乌怒人的阴谋,我们就还有希望!希望!”
意意斯看着他仿佛充满希望的眼睛,握紧拳头:“不行,我是船长,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哪里也不准去!你们这是送死!”
陈参谋笑了笑:“意助理,你忘了?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