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华真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一次惊动的层级这么高,有关部门一定是不会放过他的,那个时候你就是想整他也轮不上啊。
孙守义就笑了笑说:“金书记,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猜测什么了,涉案这种事情不能靠猜测的,需要有真凭实据的才行的。”
金达笑了笑说:“那倒是,其实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并不是想要做什么。”
孙守义心说恐怕你言不由衷吧,现在是还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你才会只是说说,如果被你抓到了傅华什么把柄,恐怕你等不及的就要动手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孙守义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又想起金达对傅华的怨念,心中不禁暗自警惕,他希望自己不要染上金达这种自我膨胀的恶习。
其实,据孙守义观察,金达这个人的本性并不坏的,甚至在很多方面金达是可以被归于好人的范畴之中的。但是金达就是压抑不住对傅华的这种怨念。这一方面是金达个性有偏狭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是有金达的自我膨胀有关。
当一个官员成为主政一方的一把手的时候,相应的他对这个地方就拥有了杀伐决断的绝对权力,这会让他熏熏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再加上周围一批溜须拍马之辈,把他的所作所为都吹捧的极为英明神武,极为正确,他就会膨胀的感觉自己变成一个完人,不会做错任何事情。
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来违逆他这个完人,提出或者指出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他就会觉得自己被极大地冒犯了,然后就开始想要整治这个指出他的错误的人。这时他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而是认为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孙守义认为金达和傅华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的。随着金达地位的上升,他会越来越觉得他的权威在海川市不能被动摇的,也就越来越觉得容不下傅华这种敢于冒犯他权威的人存在。
虽然孙守义看不惯傅华的做法,但是他也不觉得金达的做法就是多么正确的,相反他是对金达的这种行为引以为戒的。曾经在北京中央部委工作过,特别是在赵老身边那段经历,让孙守义的视野是要比地方上工作的这些同志开阔的很多的,有些事情他看的就比金达要长远。
在部委工作的时候,孙守义就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就是不要随便的去开罪你的同事或者下属,特别是在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的时候,更不要去开罪他们。中央部委工作人员来自五湖四海,里面藏龙卧虎,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背景,特别是现在有些高层领导的亲属都是很低调的,他们都不愿意公开身份。
所以你并不知道在得罪谁,今天他还是你的下属或者同事,可能一转眼他出去过渡一下,再回来就是你的领导了,这里面是有一个很大的变数存在的。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跟人家有矛盾的话,马上你就会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了。
这就是孙守义觉得金达处理跟傅华关系不够理智的地方。说到底,傅华的存在并没有损害到金达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他只是对金达不够那种通常意义的尊重罢了。像这种无害的人,是应该容忍他的存在的,甚至还要反过来多尊重一下他,以显示做领导的大度和雅量的。
金达却并没有这么做,他时不时还想整治一下傅华,以显示他市委书记的权威,这就很不明智了。你能整治得了人家也好,却又没那个能力,这就让金达的行为越发显得可笑了,也让他越发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愤怒了。
孙守义现在已经看出来,傅华这几年在北京,已经利用亲戚、朋友、领导等各种可利用的关系为自己编制了一张强大的网络,整个网络已经不仅仅限于海川市的范围,还延伸到了东海省,甚至辐射到了北京。
东海省的一二把手都跟这个傅华有着一定的联系,傅华岳家的那一些老领导对书记吕纪是有着很大的影响的。同时傅华跟邓子峰之间关系同样很紧密,傅华跟邓子峰原来跟随的老领导苏老家族关系相当的铁,也借此跟邓子峰拉近了关系。有传说邓子峰曾邀请傅华入他的幕僚班子,却被傅华拒绝,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么强大的网络,别说金达了,就是省里的一些领导想要动动傅华,恐怕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的。金达却始终开不明白这一点,这不知道是金达当局者迷,还是他的心眼就偏狭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孙守义就给傅华拨了个电话,他想问一问傅华关于北京的一些情况,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作为领导应该掌握一些驻京办的情况,另一方面作为朋友他也该关心一下傅华的。
孙守义更多的愿意跟傅华保持一种朋友的往来,而不想用领导身份去压迫傅华,他知道傅华是那种外表圆滑而内有棱角的个性,你如果把他当朋友去尊重,他可能更愿意为你效力的。
这其实就是一种行之有效的驭人之术,需要做的也很简单,也就是放低自己的身架而已。这对孙守义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在部委的工作经验告诉他,架子这种东其实是不值一文的,摆架子不但帮不了你什么,越是那种大领导,越是平易近人。而通常愿意摆架子的都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角色。
傅华接了电话,笑了笑说:“市长,前几天我去过您家里,丝巾我已经送给了沈姐了,她很喜欢。”
孙守义笑了笑说:“这我知道,沈佳给我打电话说过了,谢谢你了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