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胜三人见到红发男子,脸上有疑惑,也有防备,当然,更多的是好奇。
此人虽然气机交融,真气雄浑临近先天,甚至周身隐隐蕴含了先天的一丝意境,但到底是后天中人,并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威胁,凭什么敢这么旁若无人的闯进他们的房间?
红发男子进到屋内,先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女杀手尸体,随即冲着东方胜拱手一礼,低声道,
“襄平天星帮阴无忌见过东方公子,方先生,韩先生。”
听到阴无忌三字,东方胜眼中惊讶更盛,这个人可是皇甫旭的亲信手下,如今名头也算响亮。
同为世家子弟,如今又同在渝州,东方胜其实对皇甫旭这个被家族发配出来的人还是蛮好奇的,因此也曾派人搜罗了不少消息。
像是阴无忌,此人原本在渝州是大雍天刑司通缉榜上的人,位列八品,主案就是余家寨灭门惨案。
只是在数月前,天刑司内部将其从通缉榜上撤掉,同时,此人以皇甫旭部下的身份出现在襄平,并在近几个月皇甫旭横扫襄平郡县各大帮派中表现抢眼。
“阴无忌,是皇甫旭派你来的?”东方胜心中突然升起奇妙的感觉,还有些激动,皇甫旭,不知道他要找自己做什么。
阴无忌看着东方胜微微欠身,目光平静,“正是。舵主有令,如果柳随风要杀东方公子,势必会一环接一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让我接您去一个隐蔽安全之所。不然以大江帮在榆阳的实力和柳随风的性格,恐怕您活不到救兵到来的时候了。”
韩林闻言却是一怒,眉毛皱起,声音低沉有力,“你放肆。皇甫旭在我家公子面前也未必敢出言不逊,你敢说出如此无礼之言?”
阴无忌闻言没有多少表示,他说的是实话,也是皇甫旭的原话,只能说忠言逆耳,实话大都不太好听。
方泰拉住韩林冲着阴无忌拱了拱手,“离开这里先不急,柳随风的动作还没有那么快。鄙人有一个疑问还请阴兄弟解释一下。在此之前,曾有十几个黑衣持刀人要杀我家公子,不知可是皇甫舵主派的人?”
阴无忌闻言,脸上的表情凝固,随即点点头,“不错,正是我家舵主派出的人手。不过目的并非刺杀东方公子,而是用作离间之用。”
阴无忌的坦诚倒是出乎东方胜几人的预料,尤其是承认皇甫旭有离间的心思,更是升起疑惑。
这次倒是东方胜开口相询,“既然如此,为何派出的人还要供出皇甫舵主的名字呢?不该嫁祸到柳随风的身上吗?”
韩林也是疑惑不解,唯有方泰国字脸上露出一丝了然,随后惊讶叹服,甚至胸中钦佩之意源源不断。
阴无忌脸上也是恭敬有加,“舵主有言,普通的离间嫁祸手法瞒不过几位。不过只要反其道而行,虚实相合,纵使留下活口说出主使者是我家舵主,几位也一定不会相信。”
这一番道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甚至不是百试百灵,而是针对一些特定的人才会奏效。
“这皇甫旭好深的算计,不是有高人相助就是本身智慧通天。再加上江湖传闻他以十六岁的年纪踏入先天,堪称文武全才,数十年难得一见的俊秀人物。”
方泰心里暗自赞叹,看着自家的东方胜公子有一些失望与不甘,武道上公子也许能和皇甫旭一较高下,但论及心胸城府,作为一方之主的气魄能力,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那你们一直在监视跟踪我们了?”
韩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管从哪方面看,皇甫旭都不是一个善茬,按他的意思,三人还不如直接离开渝州,顺漓江而下先去大凉州,再转道雷州。
阴无忌拱手赔礼,面带真诚,“舵主吩咐,不敢不从。在下也是昨日才到榆阳,几位还请担待一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隐蔽之所,不然柳随风很可能亲自出手以绝后患。”
听到柳随风的名字,东方胜眼中精光闪烁,阴柔的面孔也藏了数分杀机,此人不杀,他胸中的不平之气是泄不掉了。
方泰跟着劝道,“公子,听阴无忌的话离开这里吧。现在柳随风杀心一起,恐怕不会干休。咱们只能先找一个安全之地一避,再想办法送信回雷州请徐统领出手。”
韩林这时也不再反驳,事情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更何况东方胜此时的神态表情已经很明显的将意思透露出来。
“那好,劳烦这位阴兄安排了。”
东方胜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女尸,接着冲着阴无忌拱了拱手,如今生死存亡,只能暂时相信皇甫旭了。……
大江帮总舵,一处邬堡之中,雪花漫天,将本来绿意盎然的池塘变得白茫一片。
柳随风一身黑色熊皮大衣,坐在临时搭建的屋棚之中烤着火炉,火炉之上还热着一坛芳香扑鼻的烈酒。
这里是他平日最喜欢的金鲤池,只是如今是冬日,没了金鲤,没了池中水草,更没有园中的花红柳绿,只有一片皑皑白雪。
在他身后一个帮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帮主,天气寒冷,您虽神功护体,但到底有风霜袭身,不宜多留啊。”
今日不知怎么了,帮主连帮中事物也不处理就来金鲤池枯坐,与一贯的勤勉劳力大不相同,让他们这些帮主的贴身护卫都啧啧称奇。
柳随风坚毅的脸上纹丝不动,坐姿四平八稳,只是扶着椅子的右手慢慢抬起,伸出屋棚,攥起数片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