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和夏尔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已经回到家里的玛蒂尔达按照她跟夏尔承诺的那样,给皇后陛下写了一封热情洋溢恭敬备至的信件,告诉她自己因为现在有要事在身,暂时只能推却陪伴陛下的荣誉。
出于一种习惯性的谨慎,她并没有详细跟陛下说自己的事情,只是说事情十分重要,请陛下体谅。
而在前往宫廷,并亲自将这封信件送给了宫廷的侍从之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乘坐马车向巴黎郊外赶了过去。
一路上街头熙熙攘攘,炎热的天气让人们显得愈发焦躁不安,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听得焦躁不安。
在最初的战争狂热过去之后,整个城市已经回归到了日常生活当中,市民们依旧莺歌燕舞,像往常一样生活,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这场列强大战的影响,整个战争,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是一场在国境数千里之外举办的大型表演会而已,只有在报纸上才能看到一丝痕迹。
当然,因为政府的庞大支出,此时物价开始略微有所上涨,不过因为政府的管制还算得力,倒也没有惹来太大的风波,这座城市又重新迷醉在了自己的光辉里面。
就在这一片嘈杂当中,玛蒂尔达的马车好不容易才挤出路来离开了城区,来到了郊外的目的地。
相比于人头攒动的城内,这里要冷清了许多,民居稀疏,而且周边也多了不少绿色的痕迹。而她就在其中一处其貌不扬的建筑物门前停下了马车——这座尖顶建筑占地颇大,原本是一座教堂,不过最近已经被人买了下来充当别用。
在经过了守卫的检查之后,玛蒂尔达得以来到了这座教堂里面。
而当她一进来的时候,一股混杂着酒精、防腐剂以及血腥的奇怪气息就冲入到了她的鼻端,这股气味太过于浓烈,以至于哪怕事前就有一些心理准备,她还是一下子感觉十分难受。
呆呆地站了几秒钟之后,她才终于终于缓过劲来了,然后仔细地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教堂内原本的祭坛和座椅都已经被拆除了,所以内部一片空旷,只有一些被木板隔断的小隔间,不时一大群穿着白色或者深色衣服的人在其中旁若无人地穿行而过,看上去忙碌而又十分紧张,而在这些人当中,玛蒂尔达发现了甚至还有不少女子存在。
玛蒂尔达沿着隔间之间的走廊一步步走了过去,发现有些隔间内有人躺在了床上,神色痛苦,甚至有些还在哀嚎,而就在一间隔间里面,一场手术正在进行当中,一群人正在为一个昏迷当中的人做手术,把他的手臂给切了下来。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玛蒂尔达的脚步终于迈不动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强烈的血腥味、还有麻醉剂和药的气味,还有那只孤零零的手臂,让从小爱洁的她几乎作呕。
现在她明白刚进来这里的时候,那些血腥气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了。
“玛蒂尔达!”正当她精神恍惚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欢快的招呼。
玛蒂尔达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慌忙转过身去,看向了跟自己打招呼的人。
这正是她今天过来找的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裙摆有些短,只到膝盖,不过脚上穿着的白色丝袜没有让一寸肌肤露在空气当中,就连头上还带着一顶奇怪的白色帽子,金色的头发被挽在了帽子里面。裙子的材质普通,设计也十分简练,而且整个白色的服装搭配和不施粉黛的妆容,更加让人感觉对方多了几分清丽可人,简直就像是当年画室里面的那个孩子复生了一样。
这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如此美丽的女子,和这里简陋、粗粝甚至有些血腥的场面实在太过于不协调。
不过,在最初的呆滞之后,玛蒂尔达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在眼镜的帮助下,她发现对方的手臂和裙摆上隐隐然沾染上了一些血迹。
这些血迹,大概也是来自于那些病床上的人们吧。
“芙兰,好久不见。”她勉强镇定了下来,然后强笑着对对方打了个招呼。“我真的有些想念你了。”
“啊,真是抱歉。”看着玛蒂尔达这么惊讶的样子,芙兰忍不住笑了起来,“最近我抽不出时间来,只好劳烦你上这儿来找我了。”
然后,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着自己,“来,跟我走吧,我们别在这儿吵到别人了。”
玛蒂尔达依从了她的意志,然后跟着她一路穿过隔间,来到了一间简陋的休息室里面。
一路上,她控制了自己再也没有去看旁边隔间内的景象,深怕再受到刚才那样的冲击,而她的心里也积攒了太多的问题。
“这里就是你们的医院吗?”一坐到木制椅子上,玛蒂尔达连忙开始问。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医院,当然这只是临时的,更多意义上应该是一个学习的地方。”芙兰低声回答,“现在有一大批医生在这里接受培训,准备作为军医到前线去为士兵们治病,等到了战争结束之后,这里就会被关闭了。”
“你……你真的要去前线吗?”玛蒂尔达再问。
“当然了,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反悔的余地吗?”芙兰笑着回答,“你都已经来这里了,然后我告诉你,这只是个玩笑,我不去了……那岂不是在闹大笑话了。”
“我倒宁愿你是在开个玩笑呢……”玛蒂尔达低声说。刚才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她还没有真正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