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城市充满了活力,到处都是行进的人群,他们行色匆匆目不斜视,为现代生活做出了一个完美的注解。而就在临街的一幢阁楼上,一个青年人正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的街道。
他面无表情,然而眼睛里却好像能够喷出火来,像是要把一切都烧个干净似的。
他是有理由这么愤恨的——作为一个之前已经在机关里熬出了头,得到了领导的赏识、眼看就要出人头地的职员,他的全部希望却在一夜之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给冲了个干干净净,这怎么可能让人不愤怒?
他是不久之前才得到自由的——作为率人抵抗共和国的“罪人”,孔泽在二月**结束后就马上被人抓进了牢里,直到两个多月后,他才被逐渐和暴民们划清了界限的政府放了出来。
祸不单行,好不容易走出了牢狱,回到自己的租房之后,他发现在那局势混乱的几个月当中,他放在房子里的很多贵重或者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不翼而飞。总算是房东留了情,才没有在他欠缴房租的情况下把他的东西都扔掉,让他还有地方可以住。更有甚者,他的存款也在金融风潮中大受打击,目前仍旧取不出来,政府只给了一些存款债券来糊弄。
自然而然地,经历了这一连串打击之后,他也就对夺走了他一切的共和国充满的痛恨。
这种痛恨在经过现实的打磨之后,现在愈发闪亮了。
对他十分欣赏的上司,在**中到了台,只能躲到乡间去了;而他的那些同事们,却个个精乖得很,在不断变幻的局势中马上改换门庭,这下子突然成为了共和国的忠实保卫者——总算是他们还念点旧情,因而没有让孔泽在牢里吃什么苦头。有时候孔泽不禁扪心自问,自己和那些原先他瞧不起的无能同事们,到底谁更傻一些?
在这段时间里,孔泽也不断地总结自己之前的教训,反省自己的失误。
但是,即使出人头地的希望破灭,即使之前十几年的积累都被化成了一场空,孔泽先生也并没有失去心中燃烧着的那股斗志,和他那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决心。在遭受到这么多打击之后,他心中那股向上爬的欲念反而愈加浓厚了,仿佛不这样就没法抵偿自己的损失似的。
现在,他依靠自己之前积存的现金勉强维持着生活,同时每时每刻都在寻找自己重新出人头地的机会,虽然政府机关他现在肯定暂时进不去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坚信,以自己的才能和努力,绝对可以得到他人的赏识——只要得到一个机会就行。
然而,他等了几个月,见证了之前的骚乱和政府军镇压暴民的惊人场面之后,这些机会还是没有到来,眼看手里的现金已经在高涨的物价之下慢慢耗尽,他不由得暗自叫苦,只得打算折价卖掉自己的债券以缓解财政危机。
“我绝对还能够再出人头地的!”
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青年人握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一般。
仿佛被冥冥中的上苍听到了这句话似的,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房间的门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能找我?孔泽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然后马上走过去开了门。
“是你?”看到来者的身份之后,他微微吃了一惊。
来者名叫玛奇安兹,是一家报社的高级职员,之前和他算是认识,他在担任内政部的职务时因为职业的关系和他有过一些来往。
看到孔泽之后,中年人脸上带着夸张的微笑。
“孔泽先生,看到您还这么精神,我很高兴。”
“谢谢。”孔泽却如同往常那样冷淡,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请进。”
玛奇安兹连忙走了进来。
“请坐。”孔泽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玛奇安兹将自己的帽子挂在门口的架子上,然后按照主人的吩咐坐了下去。即使已经落魄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孔泽的房间仍旧和过去一样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东西也被码放地整整齐齐。
“先生,您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孔泽单刀直入地问,并没有讲什么客套话。
对方却不慌不忙,他仔细扫视了房间一圈,然后从整洁的陈设中微妙地看出了主人目前在经济上所面临的窘境,所以他的心里就更加有底了。
“孔泽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您很缺钱,对吧?”
“对,是的,我很现在缺钱,非常缺钱。”孔泽冷淡地点了点头,“那么您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您不仅仅缺钱,还要恢复您失去的社会地位,重新得到人们的尊重,对吗?”玛奇安兹接着问了一句,“就我看来,孔泽先生,虽然我们来往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我看得出来,您有志气,您不想只做个小人物……”
听到了玛奇安兹的鼓动之后,孔泽不禁心中一动。
“看上去您对我很了解啊。”他仍旧不动声色。“那么,您到底找这样的我,想要做什么呢?”
“机会,我们想要给您机会,让您从目前的窘境中恢复过来,并且可以重新看到人生希望的机会。”
孔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孔泽先生,我不瞒您,”玛奇安兹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报社最近换了个老板,这个老板的心气很大,他想要扩张我们的业务,让我们变成全国首屈一指的新闻机构。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现在就需要找一些人才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