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悬崖峭壁上吊着一位白衫少年,时不时有大风吹过一阵,将他的衣衫卷的猎猎翻动,似是风中的一浮萍一般,随时都会有溃散的可能。
悬崖虽险,但每隔几处便有石块凸起,给李笛攀爬受力,但这些石块的棱角太过锋利了,比起钝刀都相差无几,刚下滑出没多远的距离,李笛的手掌便被割开许多道口子,鲜血淋漓好不狼狈。
李笛发起了狠,心道:“今天最坏的局面就是坠崖身亡而已,反正师父也说我经脉残废,活不过二十岁,我今年十七,离二十只差三载,不亏不亏,亏也亏的不多。”
如此一想,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胸腔中没来由的多了一股豪色胆气,手上的力道增加了许多,不再缩手缩脚放开来,攀爬的越加快速。
直到双脚踩在松软的地面上时,李笛的大脑还是空白一片懵懵的,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安然下来了!
抬头看去,二三百米的上方,山洞的洞口若隐若现,他在那山洞里被蒙面女郎囚禁了六天,此刻重见天日获得自由,竟有一股再世为人的感觉。
“哈哈哈哈!”李笛忽然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就说我算的不对了,哪里来的一个‘死’字?我现在不是好端端活着么。”
笑了一阵发泄完后,害怕遭遇蒙面女郎又被她擒住,李笛连忙逃离此地,摸了摸胸口部位,天衍推算法经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既然这法经是蒙面女郎偷盗来的,李笛自然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将经文顺走,想着再好好琢磨琢磨这衍算天机的本事,下回可一定要算准了,像刚刚那个前程生死算的就十分尴尬。
拔足狂奔,李笛也不知这边的地形方位东南西北,反正只要离那洞口越远越好,他是再也不想看到蒙面女郎了。
跑了半柱香时间,忽然听到前方的密林中有异样动静,李笛怕极了蒙面女郎,草木皆兵,连忙躲在一垛灌木丛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几人谈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妖女半月前中了我的冰烙,东奔西逃竟是躲到这里来,冰烙的感应已是十分微弱了,恐怕再过个两三日就会被她彻底炼化去。”
透过灌木的缝隙,李笛隐约看到数十人的身影,更怕他们是始终山北脉的弟子,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慎重行事,务必将妖女生擒活拿!若是再让妖女溜走,没有冰烙感应,再想抓到她就是大海捞针了。”
另一道声音怒道:“那妖女胆大包天,竟敢盗取我宗镇派仙法,定要将她手足斩断废去真元,折磨炮制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将她挫骨扬灰,如此方能解我恨意!”
一道浑厚的声音说:“好了,话不必说的太多,现在布置方位罢。”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笛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见到这伙人走远了,心头一阵狐疑,暗想:“他们口中的妖女,不知是不是蒙面前辈?估计是了,蒙面前辈既然偷盗了始终山的仙法,再去偷盗其他门派的仙法惹来追杀也就不足为奇了,就是不知,刚才那伙人是属于哪一门派的?”
“听他们说,他们擒到前辈后要将前辈的手足斩断,折磨七七四十九日再杀前辈,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得了的残忍,这些人竟要用此等手法来对付一个女流之辈,简直枉称大丈夫!”
李笛岔岔不平,自言自语道:“这些人不知道通过甚么‘冰烙’感应追踪到蒙面前辈的踪迹,对前辈展开伏击,前辈猝不及防之下势必要吃亏,而且他们又人多势众的,前辈哪里还能讨得了好?”
这么一想,李笛竟是有些担忧了:“这六日来我虽是被前辈囚禁于山洞中,但前辈只是威逼恐吓我,用飞剑戏弄我,并未真正做伤害我的事情,而且那日承蒙前辈出手相救,我与柔儿姑娘才能在北脉弟子手下活命,这是救命大恩,又将始终山的镇派仙法授予我参悟,此传业大恩就算是师父都要不如,所以总体算起来绝对是恩大于过的!”
“我李笛虽然经脉残废无法修行,但我自诩是一个盖世英豪,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我此刻明明知道前辈遭逢大难,又岂能知恩不报置之不理呢?此乃狗贼是也,算什么盖世英豪!”
这样一想,李笛胸腔中募的凭添上一股熊熊豪气,又是骄傲又是热血。
“不行,我得赶紧去告知前辈有大敌来犯,前辈若是事先知晓,凭她御剑的本事保下性命应该不难,我也当是以恩报恩不再亏欠前辈甚么因果了。”
李笛钻出灌木丛,拔腿就要朝山洞方位奔去,忽然却是一凝,原地盘膝坐下,沉吟片刻后,手指在地面划出一道又一道不明所以的沟壑痕迹,他这是在用天衍推算法经中的感悟为蒙面女郎衍算前程吉凶。
越算神色越为严肃,渐渐大汗淋漓,突然抓起一把松软泥土,朝前方一抛,泥土纷纷扬扬洒下,组合写出一个“吉”字。
李笛十分意外,为何蒙面前辈的前程会是一个“吉”字?不可能啊,刚才那群人分明谋划着要对付前辈,怎么看都是凶,无论如何都与吉沾不上边。
那么,只有唯一一种可能了,自己又他妈的算错了!
犹如方才,李笛逃离悬崖前为自己衍算出死路,结果却活的好好的,此刻蒙面女郎明明身处险境,却又衍算出大吉,莫非……莫非自己算出的结果都是反的?
李笛不禁生起这个荒谬的想法,现在却也没时间给他验证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