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范淑香上了山,发动大批动物找植物和菌类,单说段守义回了家,把这事一说,老太太当时就傻了。这要是说成砸晕了推下去的?她家涛子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那可不是三年五年的牢啊。

“守义,你得想法救救涛子啊,你不能看着不管啊。”大儿子二儿子都在村里,老太太能指望的,只有这县城的小儿子了。

段守义一听这话,苦笑道:“妈,我倒是想管,可你让儿子我拿啥管啊?”他一不当官,二也没钱,咋管啊?其实换一家都好办,找村长说和说和,拉拉关系,可偏偏是那钻钱眼里的赵家?赵六爹生前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他儿子又能强到哪去?

老太太听到这话,再瞅瞅沉着脸的大儿子,捂着脸嚎啕大哭:“我生你们哥仨有啥用?连我的涛子都救不出来,涛子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奶奶找棵歪脖树吊死算了,我也不活了……”她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难儿子,可不逼她能咋整,眼睁睁瞅着孙子去送死吗?

听母亲哭起来没完,段守成搓了搓紧绷的脸无力道:“妈,你今儿个就是把我们哥仨都吊死,我们也凑不出这一千块来。”

家里有个几百块那都算富裕户了,更何况他们哥几个条件还不好?涛子啊,你咋就这么能作呢?这侄子从小在身边长大,操的心比儿子都多,他能不疼吗?可他是真没招啊,他兜里没钱呐。

段守信从听到弟弟的话,就耷拉着脑袋,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现在听到大哥出声,他惊醒似的看向母亲,红着眼道:“妈,算了,那小子走到这步都是他自己造的,咱们也不能为了他,把这个家都搭里头,看他自己造化吧。”

为了生这个儿子,他媳妇落下病根早早就走了,为了养这个儿子,他仨闺女嫁的不情不愿,都换彩礼了,为了给这个儿子填窟窿,他现在还老哥一个拼命干,这一家子都被这个儿子拖累夸了,这小子咋还是不满?他累了,真的太累了。

“你们?你们?”老太太停止了哭泣,眼神在几个儿子的脸上一个个掠过,心瞬间沉到了海底:他们这是把涛子放弃了?他们就不管涛子了?

她焦急的又看向两个儿媳妇,见俩儿媳妇把头转向一边,不看自己,她的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大娘再亲也不是亲妈,这要是涛子亲妈还在,咋地也不能不管儿子?

想到此处,她狠狠地瞪着二儿子,哆嗦着道,“好,你们不管,我自己管,涛子是我看大的,管教不严也是我的错,我自己管。”说着话,老太太站起身,蹭蹭蹭进了里屋,不大一会儿就拿出自家的房契,一千块她是没有,可这房子是老头子留给她的吧?这她可以说了算吧?只要让她孙子少做几年牢,她宁可出去乞讨要饭。

见老太太拿着房契要走?屋里人都炸庙了。

“奶你要干嘛?”眼尖的段玲玲一把将奶奶拦住,惊慌的叫着。这要是把房子卖了,他们一家可往哪住?

“妈,你为了你孙子这是不要我们的命了?涛子是你孙子,这几个就不是你孙子吗?”王彩凤指着俩儿子满心的怨气,这房子虽说是公公留下的,可当初盖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出力,咋能为了个杀人放火的段志涛就卖了?

“奶,你把房子给人了,你让我爸妈他们住哪啊?”

“老三这两年败活的还少吗?你偷着给钱就算了,现在连房子都要给他?”

段志军兄弟俩干着急抹不开说啥,李丽娟俩妯娌却不管那个,这房子今后也有他们一份,她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妈,你这样让大哥二哥今后住哪?”段守义觉得,他妈是真糊涂了,事哪能这么办?

“妈,您有仨儿子,谁家也没这规矩,越过儿子给孙子花的。”段守义媳妇也不愿意,房子她住不着,老人在世她也不说啥,但卖可不行,仨儿子都一样,你总的平均吧?

这个也说,那个也讲,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

别看段老太太瞅着身体不错,可她今年已经六十八了,昨晚从知道这事,就开始担惊受怕一宿没都睡,今天又受这么大的打击,现在这一屋子的人,几乎都在指责她,老太太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发黑,正这时,手里攥着的房契,也不知被谁拽了出去,她急的伸手去抢,刚一迈步,腿一软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妈——”

“奶——”

……

范淑香小心的包好两棵人参,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其实山里的东西不少,年份相当的却不太好找,她只想用这东西换钱救急,并不想用它发财致富,不管什么时候,脚踏实地来的钱,别人再嫉妒也不会说啥,可要是一夜暴富来的钱,那就不好说了。

匆匆下了山,范淑香觉得自己两腿发软,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她想着先回家吃点东西,再去趟城里把东西卖了,免得夜长梦多。

刚到家,就见一只苍蝇在门口处来回盘旋,她精神一振,忙紧走两步,想去问问丈夫的情况。

结果还没到近前呢,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只大蒲扇,啪一下打到了门板上,再看那只苍蝇,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变成肉酱了。

范淑香原地僵住,瞪着那只死苍蝇半天没动,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头,朝蒲扇的主人望去。

“妈?”原主的母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回家说一声,还要我巴巴的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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