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权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地球。
可是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地球,那么重力和体质上的变化又该如何解释?
金字塔在哪儿?与自己同一艘飞船上的那些人,又在哪儿?
短暂的幻想和激动过后,高立权最终还是确认,这里不是地球。至少,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
这些人的发音系统很是古怪。高立权能够听懂他们的说话,却很难模仿出那种奇怪的音调。就像一个南方人来到北方,因为普通话对音节的辅助作用,虽然对于某些本地方言的具体含义模糊不清,但你仍然可以听懂河南话、山东话、东北话当中绝大部分意思。可是如果反过来,让你用相同的语言方式与当地人对话,你肯定不可能说出种类如此繁杂的方言。更糟糕的是,由于北方和南方在语言上的区别差异,闽南语和粤语,对北方人来说简直不亚于是天书。
高立权所处的情况就是这样。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勉强弄清楚两种语言之间的联系和差别,并且能够说出简短的字句。
就在他酝酿着,想要与外面那些人尝试沟通的时候,小黑屋的门开了,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被扔了进来。
这人的情况比高立权要糟糕得多。他似乎是病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身上有很多伤痕,应该是暴力围殴过。无论高立权怎么喊叫,流浪汉都毫无反应。半小时后,高立权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
外面那些人很快有所察觉。他们显得很是慌张,不断的争吵。
“都是你****的手狠,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棒子就朝人脑门上乱打。现在怎么样,事情闹大了。”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经不起折腾?以前遇到无业人员都是这样做的。先结结实实打一顿,把他们打疼,打怕,然后管理起来就很听话。喏,现在关在里面那个暴露狂不就是这样吗?你看他现在还敢多说一个字?妈,比,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声点儿,别让外面的人听见。话是这么说,但你小子当时下手也的确太狠了。我当时是看得清楚,一棍子打在脑袋后面。我就觉得不能这么干,可是已经晚了。”
“放你,妈,的屁哦!你****的当时还不是一样轮棍子打了?现在拍拍屁股就想撇干净?没那么容易。老子要是这次犯上事情,咱们几个谁也别想逃脱。”
“那么你说怎么办?”
“这事儿要说想要解决也很简单。看见里面那个暴露狂了吗?他之前就进去了,只是收容所那边一直没有人过来接。就把事情扔到他身上。两个流浪汉为了抢饭吃相互斗殴,在小黑屋里打了起来。嘿嘿嘿嘿!你们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听到这里,高立权觉得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栽赃陷害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谁也不会觉得有意思,更不会当做笑话一样看待。
更糟糕的是,高立权在这里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那些人真的很黑。入夜,他们把高立权牢牢捆住,用抹布塞住嘴,用火把半边面孔活活烧烂,又用刀子在另外半边脸上来回乱划。按照其中为首那个家伙的意思:流浪汉就该有流浪汉的样子。浑身上下不能干干净净,也不能有着英俊的相貌。你见过面皮白白净净的叫花子吗?反正我是从未见过。你的身上必须全是泥浆和污垢,爬满苍蝇和虱子,一张烂脸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恶心。总之,必须让高立权符合一个乞丐的形象。
毁掉一个人,仅仅只需要简单的暴力。高立权根本无法挣扎,他可以闻到从自己脸上散发出来的焦糊味,还有从那些刀子割过伤口里渗出来的血腥。他一直在惨叫,却无法发出声音。那帮想要逃脱追责的人,以极其残忍做法,把高立权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剧烈的疼痛。
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我是将军。
我不是流浪汉,不是无业人员。
高立权感觉自己的所有神经都在这一刻全部断裂,思维意识也陷入黑暗。不,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那些人身上的制服很是熟悉,似乎在地球上的时候,病毒爆发以前的和平年代也曾经看到过。现在,叫嚣声音最大的那个家伙,直接抡起棍子朝着老子头上乱砸。再然后,一切都不知道了。
醒来,高立权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非常牢固的囚笼里。
过了好几天,高立权才弄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
他被那些人送进了看守所,罪名就是两个流浪汉为了盒饭相互争抢。打斗过程中,已经死掉的那个家伙,脑门上挨了高立权狠狠一拳。然后,就这样嗝屁。当然,杀人者偿命这条规矩在很多时候都适用。更不可能因为高立权是无业人员就可以轻易饶恕。该判刑还是得要判刑,该杀头一样还是杀头。这个世界虽然陌生,可是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让人感受到与地球上完全相同的文化成分。
高立权开始学着用当地人的语言进行交流。这里有警察,制服与地球上很是相似,甚至就连帽子中央的徽章,都与曾经的国家标志区别不大。圆形,中间的图案变成了一座山脉,还有一颗五角星,也是黄底红星,却并非记忆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高立权只觉得思维混乱,眼前的一切都可以跟地球重合,区别也显而易见。
当然,那时候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