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的表情冷漠和僵硬,代表愤怒的大量金属防护层,纷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空中不断响起金属板块相互碰撞的“咣咣”声,地面探出了更多的电子警戒器。团团围住黑格与弗朗索瓦的蛇形机械臂不断堆积,它们在两头合拢之后,开始朝着正上方慢慢增高。不过几分钟时间,向上堆叠的机械臂高度已经超过了弗朗索瓦。远远望去,这就是一个能够自行生长的黑色金属堡垒。它从地面的圆环上缓缓升起,朝着上空中央位置渐渐合拢,变成一个仿佛半块鸡蛋平放在地面上的拱圆形。
“我在地球上的时候,曾经看过一则很有意思的故事。”
在这个被封闭的空间里,王启年压低了音量,使听者的耳膜不至于被活活震裂:“那是在极度无聊、孤独、苦闷的时候,某个人为了发泄,从地上抓起一只蚂蚁,把它当做朋友,仔细倾诉了整整一个晚上。很多秘密留在心里太久,就会发霉,会变成一种你时刻想要说出来,却不得不有所掩盖的沉重负担。说出来以后就痛快多了。可是那只蚂蚁,必死无疑。因为,它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弗朗索瓦抹了一把从嘴角流出的血,淡然地笑笑:“没错,我就是那只必须被灭口的蚂蚁。虽然我么之间从未详谈过,我也是第一次以如此之近的距离与你接触,但我的确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王启年的电子眼睛里透出一丝讥讽:“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其实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庞大。”
弗朗索瓦坦言:“相对于这颗星球而言,你现在还太小。你很聪明,知道不能以掠夺的方式成长,于是采取了较为聪明的方法,以植物培养和能量交替,对这颗星球进行养育。它相当于你的营养来源,而且只要控制好吸收和运用方式,星球本身的能量就永远不会枯竭。”
王启年的电子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表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弗朗索瓦,再次用强烈射线对弗朗索瓦进行透视,确定没有携带任何能够用于通讯的物件之后,这才冷冰冰地“哼”了一声。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过,就算你知道一部分,又能怎么样?”
“身体巨大化,的确是强大的最基础表现方式。但这种事情不是绝对的,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无限扩张,它总会存在着某种极限,一旦触及底线的时候,再强大的个体,也就自我崩溃、消亡。”
弗朗索瓦顽强地直起身子,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孔阴森的王启年:“对于生物,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多。只有极少数掠食型的超级生命,可以进化到极其庞大的恐怖地步。区区一个星球根本无法容纳它们,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可以吞噬一颗行星,但你也明白,一旦整个红龙三号都被消化,也就意味着你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就像一条橡皮筋,可以在力量拉扯下,延伸出超过本来形体十倍,乃至几十倍的范围。可是那样做,橡皮筋被绷得实在太紧,那就是它所能承受的极限。超过这个限度,轻轻一碰就会断开。王院长,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一直在谋求着想要再次进化,想要突破极限,进化成为更高一等的生命。”
王启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在谁也无法看到的内心世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弗朗索瓦刚才这番话,基本上都是对的。
对于“工蜂”和苏浩,王启年一直有着无比强烈的羡慕,以及非常复杂的感情。
从地球上最初病毒爆发的时候,王启年就对苏浩非常欣赏,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深交的朋友。以后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王启年曾经认为,苏浩根本就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好的礼物,一个能够穿越时空,来到现在,证明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对的朋友。
人类从来就是这样。他们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感到怀疑,都需要找到足够的证明。爱心捐献是这样,需要旁人赞美,才能显出自己所作所为具有意义。杀人越货也是如此,被送上刑场执行枪决,才能表明这是令人厌憎的罪恶。事实上,善恶对比,聪明愚钝,都需要来自方方面面更多人的承认与否定,才能让行事者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王启年也是人类,尽管他的性格超脱,目光敏锐,可是在这些问题上,依然不能免俗。如果他真的无所顾忌,也就不会对夜影躲躲藏藏,而是直接想怎么样就怎么做,手段和方法远远超乎想象。
原型药剂的确是一种好东西。知道苏浩身体发生的变化后,王启年就已经动心了。他从苏浩体内抽取了部分血液用作研究,却一直没能找到复制这种药剂的方法。人类固有的**心态,在王启年身上也无法免俗。他非常羡慕那些成为进化人的“工蜂”,也一度产生过想要接受血液改造,成为“工蜂”的念头。然而,在理想和现实的交替作用下,王启年最终还是忍住了及其强烈的冲动,自始至终也没有注射苏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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