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播报类似的内容,连林启一个局外人都感到心烦意乱,过不多久,街上开始出来一阵又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就在塞普隆斯大饭店不远处就有一大群人激昂高歌。
那群人明显已经不是几个少年学生闹事了,其中大量的成年人占据主力,远远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应该不下数千人,有很多人穿着统一制服,而且手里都备有冲锋枪,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查,把图努人或者疑似图努人全部绑了起来,押上卡车,不知道运到哪里去。
巴布提和保罗的表情都变了,林启也意识到:情况有些危急起来了。
他们刚刚离开塞普隆斯饭店不远,此刻掉头回饭店躲避一阵子还来得及,但这个时候掉头,被那些人任何一个看到,都会认为是故意逃跑的,那情况就更危险了。
但是继续往前走,被拦住了盘问出来,肯定也是被带走的份。
巴布提停在路中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继续往前开,还是退回去,林启拍拍巴布提的肩膀:“兄弟,镇定些,我问你,安扬人除了反对图努族,还反对其他外国人么?”
巴布提略带慌乱的回答:“没……没听说过。”
林启又问他们两:“那如果你们说你们是安扬人,他们有办法能分辨么?”
“那倒没有,不过这街上肯定会有认识我们的人。”
安扬族和图努族都是家族聚居的形式生活在一起,而且周围邻居也都是长年在一起,发现一户,邻居们也免不了遭殃,有点类似中国的“连坐”。
保罗和巴布提虽然不住在镇上,但长年在这里做买卖,难免会有一些脸熟的人。
林启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下车,学他们的模样,假装受到他们的感染,混到队伍里去,我装作是来这里旅游的,坐在车上做不明真相的外国群众,等队伍游行到饭店那边,你们找个机会跑过来。”
保罗和巴布提听了林启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无措,林启急得狠狠拍了一下保罗肩膀:“振作点保罗,别忘了你家里老婆孩子都在等你回去呢。”
保罗这才提了点精神,跟巴布提两个人极不情愿的、扭扭捏捏的从车上下来,向游行队伍走去,幸运的是,保罗虽然一直在镇上卖鱼,但他一向少言寡语,而且一直很小心,没有跟别人透露过他是哪族人,所以队伍里虽然有人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两到底是图努人还是安扬人。
巴布提则很少在街面上跟人打交道,更是没人认识他,而且他人本来就机灵的很,学着周围人的模样,一口一个“图努渣子该死,安扬人万岁”,危机关头,也不管是不是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两人竟然就真得这么顺利的融进队伍里了。
这个的队伍行进的很慢,而且不断的有新的安扬人加入,眼见人越来越多,但秩序却很有条理的模样,似乎是有组织的,最明显的,队伍的前头几辆卡车上面,统一的绿军装,好像是安扬民兵组织,队伍外围也有军人在安排秩序。
他们像是地毯似的搜索,每家每户都没有放过,但凡是图努族人,无一例外的全部抓了起来,也有宁死不从的,当场就被乱刀活活砍死了,看得混在人群队伍里喊口号的保罗和巴布提心惊肉跳。
林启在车上也是如坐针毡,手一直放在下面,随时准备拿起座垫下面的ak47拼命,好在那些人目标很明确,看林启是黄种人,也没有为难他,只是上下打量猪笼车,看里面有没有藏人,不过猪笼车很简陋,一目了然,人群就这么过去了,但有的人还是恶狠狠的瞪着林启,好像在警告林启不要多管闲事。
林启长舒一口气,自己这边总算有惊无险,现在就等游行队伍慢慢走到塞普隆斯大饭店,那儿离现在猪笼车的位置就比较远了,等他们一回来立刻就走。
保罗和巴布提两人见机行事,有意无意的慢慢往队伍后面落,周围的人群情激昂,也没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假冒的。
这时,队伍开始清扫塞普隆斯饭店南面的那一块街区,这里是一片图努人的聚居地,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但在激愤的游行队伍面前,一扇门,就显得比纸还要薄了。
他们一家一家的把大门轰开,把里面的人全部赶出来,一个一个的盘问,其实也是走个过场,只要稍在塞普隆镇住过些许时间,都知道哪哪是什么族的聚居地,而这里住着的,就基本都是图努人,他们根本都不分男女老幼,强行下手,哭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与游行的口号混杂在一起,场面极为混乱。
保罗神色复杂,双拳紧握,这里每一家人他基本都认识,当下撇过脸去,不愿再看,这时又轰开一家的大门,这户人家前几天还在他手上买过鱼,这是一个八口之家,男主人拉姆和女主人沃丽丝,加上拉姆的父母和他们的四个孩子。
拉姆被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一下子从里面被人推出来,扑倒在地上,沃丽丝从里面冲出来,抱住拉姆,冲那些人求道:“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从来也没有反对过安扬族啊,我们还有四个孩子啊,没有我丈夫,他们要怎么活啊。”
那个把拉姆推出来的人叫道:“你以为我们只抓你丈夫么,你们这些图努渣子,现在知道求情了?以前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
沃丽丝一下呆住了:“不只抓我丈夫?那还要抓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