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陪你回去。”柳桥起身道。
“我去吧。”易之云道。
柳桥摇头,“我让人熬了药浴,你去泡吧。”
“那你小心点。”易之云道。
柳桥失笑,弯腰抱起了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儿子,“在自己家里,哪能出什么事?”随后,叫上了女儿一同离开。
便是搬回了易府,但是姐弟两人还是一个院子住着,便在正院的隔壁,房间也是相邻的,送了儿子回房,给他换了衣裳睡下之后,柳桥方才问了女儿,“正院房子多得是,怎么选这里?”
柳柳笑了笑,“之前要收拾正院,便没有住。”
“明日搬回去。”柳桥道。
柳柳上前揽住了母亲的手臂,“娘,你不是说女儿长大了吗?我都十六了,哪里还有跟爹娘一个院子的道理,不过晖儿倒是可以回去,可我又怕他会吵到爹娘,而且,晖儿是男孩子,早些自立将来也好早些撑起门户,爹跟娘才可以早些享福。”
“你啊。”柳桥失笑,“小时候也不见你这般多心眼的,怎么长大了便这样了?”
“心眼多才好,这样才可以照顾爹娘跟晖儿!”
“柳柳。”柳桥笑容微敛,“这般多年,娘委屈你了。”
“没有!”柳柳摇头,“我很高兴可以帮到娘!真的!”
柳柳看了女儿半晌,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很晚了,你也休息吧。”
“我送娘回去!”
“你送了我回去,我还得送你回来了!”柳桥失笑,“去休息,再长大了在你娘我的面前也还是一个孩子!是孩子就得听话!”
“娘……”柳柳撒了会儿娇,这才同意,不过还是将母亲送到了院子的门口,又静静地看着母亲走远了,才低着头回到了屋子,却不是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晖儿的屋子,看着睡着了也是笑着的弟弟,笑着叹气,“姐若是跟你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那该多好……姐姐不是不信娘,可是明明是有事情的……晖儿,你说姐姐该怎么做才好?爹跟娘……不能再出事了啊……”
她该如何做,方才可以真的雨过天晴?
……
柳桥回到了寝室,便往净房而去,此时的净房满是浓郁的药味,昏黄的烛火摇晃着,映照着满室的氤氲。
浴桶内,易之云双手扶着浴桶的边缘,神色紧绷,满头大汗,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便是有人进来了,也未曾察觉。
柳桥脚步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往前。
待有人影罩来,易之云方才察觉,抬头看去,愣了一下,“阿桥?你怎么进来?这里药味重,快出去!”
柳桥并未听,缓步走到了他的身后,拿起了旁边架子上的毛巾,一边给他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道:“这药浴虽然霸道了点,但是效果却是不错,你忍忍。”
易之云心头一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柳桥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放下了毛巾,走到了他的背后,“你趴着,我按按背,让药效更容易吸收。”
“好。”易之云压下了手中空了的失落,倾身上前,趴在了浴桶的边上,同时也将背部暴露了出来,整个背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看着眼前狰狞的疤痕,柳桥静默了会儿,伸手推拿着背部的肌肉,掌心推过,道道疤痕触感明显,让人心惊,柳桥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已然凝固了一般。
净房之内,安静的只有水晃动的声音。
易之云一直趴着,没有说话,额上不知何时又布满了汗水,药浴的作用让痛楚越发明显,只是,此时他的心思却不在上面,背后那一下下的推拿,缓慢而有力,催动着药性的同时也刺痛了他的心,最终,让他无法坚持下去,“阿桥,好了。”
他坐直了身,转过来看着身后的妻子,微笑道:“好了。”
“这药浴得泡上一个时辰。”柳桥道。
易之云笑道:“我知道,我自己泡就成了,你先出去吧。”
柳桥看着她,氤氲水汽让她的神色有些迷离,“我让下人进来……”
“不用了。”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我一个人便成。”
柳桥看了他会儿,“好,若是实在撑不住了便起来吧。”
“没事。”易之云笑道。
柳桥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易之云笑容转为了苦涩,“阿桥,其实我宁愿你跟当年一般……”
……
一个时辰之后,易之云从净房出来,脚步已然有些虚浮。
柳桥上前扶住了他,“没事吧?”
“没事。”易之云握紧了她的手,笑道。
柳桥扶着他入了内室,“先坐下。”
“嗯。”
柳桥扶着他上床,拿了靠枕给他枕着背部,随后便让下人取来了干毛巾和炭炉,一点一点地将他湿了的发擦干,“你先睡,我去沐浴。”
“我等你。”
柳桥一愣,随即笑道:“躺下吧,这药浴很霸道,你需要休息。”
“好。”易之云应道,随即躺下,还是道:“我等你。”
柳桥拉了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休息吧,我沐浴完便回来。”
“嗯。”易之云握住了她的手,再一次重复,“我等你。”
柳桥笑了笑,“嗯。”便抽回了手,转身走出了内室。
……
易之云一直等着,整整等了一个时辰,都未曾等到妻子归来,起身走出了内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