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中耐心的等待了两天,阴历九月十八中午时分,施然再次若无其事的离开客栈,前往当初偶遇范吾成、柳云燕一家的那座“口福居”酒楼,去和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留下的标记,并等在那里的范小五接头范吾成身份特殊,出入都有多名亲卫跟随,不可能亲自来和施然接头。
进了“口福居”,施然在店小二的招呼下,选了二楼一处靠近窗子的位子坐下,随意点了几道酒楼的招牌菜,慢慢的自斟自饮起来。待到吃得差不多了,施然这才放下筷子,看似很随意的坐直了身子,把头扭向外侧,一边装作欣赏窗外的街景,一边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张总堂主命施某给范老板传个话,希望范老板能尽快将北平军近期的动向,以及在开封那边有变时,是否会南下插手朝局变化的消息传过来,以便开封那边据此早做打算。”
“施堂主放心,在下一定将口信带到。至于何时能有消息传过去,还需在下回去问过十四爷后才能答复施堂主。”比施然早到一步,在施然旁边那桌与其背对背而坐的范小五一边同样扭头佯装看窗外街景,一边轻声答道。
“既如此,那施某便回客栈静候佳音,两天后再与范兄在此相见。”施然说完,便转回头来,继续自斟自饮的将壶中之酒喝光,并喊来店小二结账离开。而临桌的范小五则又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施然已经走远了,这才结了酒菜钱返回范府。
当天下午,在范府内宅密室之中,范吾成一边听着范小五转述施然传来的张燕的口信,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回复对方。当然,范吾成此时考虑的并不是该不该答应向对方提供其所需的情报,而是在思索该何时向对方提供相关消息、提供的消息里面真假内容各占多少比例,等等问题。毕竟,以范吾成的身份虽然不能参加所有与军事行动相关的会议和决策,但有关穿越团队大政方针的情况他还是有资格了解的。所以,现在的他根本用不着去费力打听,便很清楚穿越团队在后周政权出现大变故时的反应,以及对那些企图谋朝篡位者的态度。所以,对范吾成来说,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提供给“飞燕堂”多少真实有价值的情报,而不是给还是不给的问题。
如果说,在与张燕达成协议之初,范吾成还会纠结于是否要向对方提供消息、自己向对方提供各种消息是否会对不起诸位兄弟的信任、这些消息是否会对北平军正在开展的工作以及穿越团队的利益造成损害哪怕这些消息中绝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假情报。那么,随着其与“飞燕堂”jiechu日久,提供给对方的消息数量越来越多、其中真实消息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这种纠结与不安的心情也就越来越淡,其所恪守的所谓“底线”也越来越低。以至在向“飞燕堂”提供有关北平军北征的情报时,不但将其打听来的有关北征的作战目标、出兵路线、统兵将领的消息传递给了张燕,甚至连北征军左右两路军的兵力规模、兵种配备,以及通过高贵等内线得到的部分参战部队的番号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对方。幸而张燕那边只是为张永德个人利益服务的私家密谍机构,而张永德的目标又只是想谋夺后周政权,对北平军与契丹人之间的冲突没有什么明确立场,也对契丹人没有任何的好感,更没有利用契丹人牵制、打压北平军的打算幽云之战后,契丹军在包括张永德在内的几乎所有后周将领心目中的地位可说是一落千丈,已经没人觉得现在这支契丹军能够与北平军有一战之力了,根本不值得为了利用这样一支力量而毁掉自己的名声不然的话,一旦张燕这边将有关北平军北征的情报泄漏给契丹人,那么即便契丹人依然并不太可能对北征军造成实质性的严重伤害,可至少能够通过自己所掌握的对手的部分作战计划,有针对性的采取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或者至少可以像北征之战第一阶段后期那样,在北平军既定进攻范围之内实施更加严格的坚壁清野、撤退人口等政策,使得北平军除了占据几座空城外,很难再取得其他战果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掳回数万契丹人。
尽管实验证明所谓“温水煮青蛙”的理论在自然科学范畴内是谬论,但若是从一个人的心理变化角度来看,这样的理论却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与水盆中的青蛙相比,人的思想是会有妥协性的。水盆中的青蛙在生理上不能忍受水温的上升,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水盆。而处于左右为难、犹豫不定的人,却可以根据自己利益的需要,主动或者被动的调整自己的心理底线,一次次的和自己妥协、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的心理底线,以便自我安慰、自我宽恕,使自己远离良心的不安、减轻背叛兄弟的罪恶感,从而能够活得心安理得,过得逍遥自在。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在作祟,才使得范吾成能够一次次的泄密,又一次次的完成自我宽恕、获得心理安慰,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兄弟们的信任、享受着属下以及各方商贾的尊敬、享受着穿越团队带给他的金钱、权利、身份、地位等等许多福利,而不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更不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当然,作为一名商人、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范吾成最为看重的还是自己的私人利益,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影响到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尽管现如今范吾成对为“飞燕堂”提供各类消息不再像最初时那样犹豫、踯躅,可对一些涉及到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