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张维信、梁子岳、郑知微、杨新、钱远山和曾志林率领飞龙先锋营一中队,离开“静园”,在顾安家和两名亲信的指引下,进入了“静园”西边的山区。
虽然一中队赶了一上午的路,到“静园”才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又出发了,但整个中队近一百五十人(包括后勤小队抽调的一个班),上至中队长唐潮、副中队长刘小六、王保山,下到每一名士兵,所有人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气,行军的队列整齐、安静,显得非常的威武。
不说别的,光是这气势,就已经把带路的顾安家和他的两名亲信给震住了。此时,三人心里都转着一个相同的念头——老天保佑,我们这次夜袭“静园”没有成功。不然的话,只怕那些参与夜袭的人,以及山里的那千把人,根本不够人家这支队伍收拾的。你看看人家这气势,看看人家这穿戴,再看看人家这兵器,恐怕就是汉国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这支队伍也有让顾安家看不懂的地方,就是他们几乎每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一根铁管子,说棍不是棍、说矛不像矛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是宿营的时候搭帐篷用的?顾安家对一中队士兵们肩膀上扛着的燧发枪很好奇,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向张维信打听。如果他知道就是这东西和比这东西更厉害的东西,在昨晚要了他那几十个弟兄的命,恐怕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盯着这东西看上没完了。
由于北汉来的流民藏在西山里,所以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山路,再加上地上还有积雪,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走得慢也有走得慢的好处,趁这个机会,张维信向顾安家打听起山里流民的详细情况,以便找到他们后能够尽快的控制住局面,毕竟顾安家虽然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说服这些流民,但事情是否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谁也不知道。
对于张维信的询问,顾安家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他说道:“虽然小人和小人的兄弟们是这一千多流民中影响力最大,拥护的人最多的一股势力,但实际上,这些流民是分成了三部分。除了小人所在的这最大的一股外,还有两支相对独立的小股力量。
其中一股是以几名平时游手好闲的好事之徒为首,聚集了一些好勇斗狠的年轻人组成的。当初与我大哥起争执,最终烧了粮食的就是这股力量的人。由于烧粮的人放完火就跑了,大家没能抓住,所以所有的怨气就都被撒在了这股力量剩下的成员身上。最终,除了几个平时干坏事比较少的得以留下外,其余的都被空手赶出了流民的聚居地。在这种天气里,这些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另一股力量是以一名退役的老兵常生俊为首,聚集了一批猎户和当过兵的人组成的。这股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几十人,但成员个个都有些身手。其中的猎户们又经常能打到一些野味分给大家,所以有不少流民对他们都很敬重。特别是他们的头儿,虽然是个跛子,但据说以前当兵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在作战中腿上受了伤,变成了跛子,不得不离开军伍,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个管几百人的营指挥了。
这个常生俊虽然腿脚有些瘸,但很会打仗。小人等从汉国逃到这里,一路上也遇到过小股的强盗、山贼什么的,都是被他带着一些青壮、猎户们给打跑的。所以,此人在流民中的声望仅次于小人的大哥。而且,这次夜袭“静园”,这个常生俊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他曾明确的向小人的大哥提出,照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我们这次夜袭实在太冒险,很可能会有去无回。可惜的是,大家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顿饱饭,除了他那几十个亲信手下外,其他人都不肯听他的。”
听了顾安家的介绍,张维信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常生俊还真有些眼光。如果他真像你所说,在流民中有这样的影响力,那他会不会反对流民出山呀?如果他反对的话,那咱们岂不是要多费不少力气?”
顾安家见张维信有些顾虑,忙解释道:“七爷不必担心,这个常生俊虽然在流民里有些威望,但与小人和小人的大哥比起来还是差着一截。况且,咱们这次是去给这些流民一条活路的,他常生俊就是再有威望,也抵不上一顿饱饭的作用大。不然的话,当初他那么坚决的反对夜袭‘静园’,流民们怎么都不听他的,反而跟着我大哥下了山。”
张维信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凡事还是要多做准备。这样,万一有什么变故,咱们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说着,张维信将钱远山、曾志林和杨新叫到了身边,在他三人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钱、曾、杨三人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最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七哥放心,我们兄弟俩这就去安排。”
吩咐完了钱、曾、杨三人,张维信又继续向顾安家打听流民的其他情况。从流民的具体数量、男女比例,到年龄分布、家庭情况等等,问得非常仔细。
顾安家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答得也非常详细。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的,聊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结束。
因为是冬天,所以天黑得比较早。才六点多钟,就已经看不清脚下的道路了。钱远山和曾志林考虑到兵士们从早上出发,到现在走了快八个小时,已经有些疲惫了,肚子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