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文心里也很后悔,因为在复杂险恶的环境中,他无法手刃强敌,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他爱她们,但在她们需要救援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最终还得依靠小霍,方能化险为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很久没有拿画笔了,但那还是一双五指修长、骨节清瘦的艺术家的手,永远都不会变成拿刀拿枪的江湖人之手。
“小霍,这次幸亏有你,千万别自责了,到夏i之宫来是大家的决定。”他说。
小霍伏在栏杆上,沉默了一阵后,突然一甩头:“唉,关先生,实话实说吧,我从前很喜欢顾姐,因为她优秀、漂亮、果敢、洒脱,是女孩子中万里无一的人物。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一直都心存幻想,以为能跟随在她左右,默默地陪伴她,帮助她,让她i久生情。不过,就在昨天,当她跳下蛇阵去救你,我的梦就碎了。她可以把我当朋友,但也只是朋友,我永远没机会更进一步——好了,梦碎了是好事,从现在起,我的脑子里不再有爱情这回事。”
这真的是一个理智得近乎残酷的年轻人,说“爱顾倾城”时眼中极其痛苦,仿佛有把刀在他五脏六腑里乱搅一般;说“不再爱顾倾城”时,眼神又恢复了冷静镇定,变回到那个与任何感情世界都隔绝开来的冷血杀手。
“她爱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恭喜你。”小霍轻轻地笑着,向关文伸出手,“接下来,我们该干点正事了。”
所谓“正事”,就是提审卡勒,而且就在他们远眺风景的阳台上。在关文昏睡这一天中,小霍已经打过电话,从加德满都那边叫来二十名朋友,完全接管了夏i之宫。
卡勒仍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大咧咧地站着,时不时地抖抖手臂,腕上的手铐哗啦呼啦乱响。
“说点什么吧?”小霍漫不经心地笑着问。
“说什么?成王败寇,虎落平阳,还有什么好说的?”卡勒歪着头,用挑衅的眼神斜瞟着小霍。
“说说你的计划,说说你想从宝铃小姐那里得到什么,说说地球仪、白铜柱的来历,说说青龙会的计划……很多很多,只要你能想到的,大家都可以聊聊。卡勒,咱们曾经是朋友,别逼我做出格的事。”小霍很诚恳地说。
“你们大概不知道,咱们进别墅之后七十二小时内,如果我不能发出得手信号,我的人就会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暴力解决问题。现在,大家看看表,还剩多少时间?小霍,我给你个临阵倒戈的机会,好好想想,解决掉这家伙,咱们合伙干,该有多好?反正白铜柱山的锁已经被解开,很快咱们就能破译龟甲密码,回尼sei山去,找到藏传佛教大宝藏……”
卡勒毫无惧se,竟然开始说降小霍。
“龟甲就是找到宝藏的线索吗?卡勒,我有个疑问,据说青龙会的背后有欧洲三大财团、全球两大黑帮的支持,你们会缺钱吗?会在意扎什伦布寺的宝藏?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肯透露青龙会的真实意图吗?”小霍问。
卡勒邪恶地坏笑:“我只要宝藏,别的不知道。”
“唐绝——”小霍陡地低叫了一个名字。
卡勒一惊:“你叫谁?我吗?”
小霍点头:“当然,除了你还有谁?蜀中唐门八虎神将最末位而又最强大的——老八唐绝。”
卡勒怔了一下,与小霍久久地对视,而后缓缓地垂下了头。
小霍松了口气,这种审讯工作是一种jing神层面的激烈交锋,如果在第一时间压倒对方,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你果然是唐绝,我果然没有猜错。”小霍紧握双拳,绕着卡勒转了几圈,眉头紧皱。
“小霍,栽在你手上,我认了。”卡勒说。
“其实你差一点就成功了——铐住我和顾姐,囚禁关先生和宝铃小姐。如果你没那么贪心,我们四个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小霍非常感慨。毕竟一行人由扎什伦布寺过来,身边藏着这样一条毒蛇,想想就毛骨悚然。
卡勒若有所思,幽幽地说:“贪心?这世界上有哪个人不贪心?金钱、权势、地盘……越多越好,谁会嫌多?小霍,你有没有想过,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请你们来,岂能就这么简单地结束?”
他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邪恶,那张本来年轻英朗的脸急遽地扭曲着,仿佛躯壳内正有一只邪灵在蜿蜒挣扎。
“卡勒,我们曾经是朋友,只要你迷途知返,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等我们返回樟木口岸,就放你回来。”小霍说。
卡勒发出一连串怪笑:“不为难我?那我要多谢你咯?可是,你觉得还有机会平安走出夏i之宫吗?”
他举起双手,向西北面指了指:“小霍,看那片黑se的松林,那就是一个玄门阵势的起点。如果你乘坐直升机到这里来,在半空中俯瞰夏i之宫,就能清晰地辨别出庄园外围是一个由八种颜se、八种形状松林构成的大包围圈,分为休、伤、生、杜、景、死、惊、开八重门户。那阵势的起源是中国古老异术里的‘八卦图’,但我所布下的,却是经过i本智者二次推演、泰国智者三次糅合的崭新品种。它的存在,是一种蜀中唐门蛊术必需的基础——”
小霍变se,右手捂着左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在我们身上下了蛊?”
“对。”卡勒两腮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