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我?”宝铃翘了翘嘴角,病恹恹的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笑。
她的脸se很不好,半青半黄的,举止言谈也是有气无力。这种状态下,极有可能引发高原反应,造成大麻烦。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宝铃,你得好好保养身体,才有力气做更重要的事。”关文回答。他当然心疼她,虽然从未直接表白出来。
“关文,去尼泊尔就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我的前生就是朝歌公主,我得到她生活过的地方去,才能唤起更多的记忆,才能把她做过的事梳理一遍,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大概也清楚,我们在寻求除魔的方法,而地底的黑暗力量也在酝酿着一举冲破封印,重新统治世界。我愿意抛弃个人生死,像天鹫大师一样,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秒。那种结局,无怨无悔。”宝铃幽幽地笑起来。
比起顾倾城,她是柔弱无力的,但那只是身体上的差距。如果从智慧、远见来看,两人不相上下。
“那……那我雇i喀则最好的医生同行,万一路上有事,也可以及时解决。”关文想到了折中的办法。
“好的,谢谢。”宝铃点头。
房间内突然出现了冷场,静寂无声,两人能清晰听见屋外几个人来回踱步的动静。
关文的出发点,是先保全宝铃的xing命,免得她思虑过度,脑力衰竭,步几位藏传佛教智者的后尘。在他心里,宝铃和顾倾城同样重要。
“顾小姐是个好人。”过了一阵,宝铃打破了沉默,“她能帮你很多忙——你上次到断头崖下面探索,她在崖顶急得坐立不安,最终忍不住下去接应你。男人大概都愿意身边有这么能干的女孩子吧?”
关文无语应答,因为他无法否认对顾倾城的好感。
“如果我有事的话,真心希望你跟顾小姐能在一起,联手合作,共奔前程,多子多孙,团圆美满。”宝铃一边说一边苦笑。
关文不自觉地伤感起来:“你不会有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保护你。”
宝铃轻轻喟叹:“关文,其实你也知道,有些玄学上的东西变化莫测,无法依从人的意志力来转移。现在,我看到卡勒,就仿佛看到了夏i之宫里面的一切。我猜,他的背包里一定装着数码相机之类的,把那座神秘的庄园都拍摄下来,要我辨认。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无需辨认,我脑子里已经有那些东西。所以,我必须去尼泊尔,拆解心里的谜团。”
关文点头:“好,就这样决定了。”
朝歌公主是“除魔”的另一条线索,既然扎什伦布寺的线索止步于断头崖下黑洞,那么另辟蹊径,由尼泊尔坎那家族的老宅入手,目前看来亦是可行的。
“宝铃,其实我很喜欢听你讲梦中的那些事,当然,我们明白那不仅仅是梦,而是从前在朝歌公主的生命中真实发生过的。轮回转生的确是很奇妙的事,我和其他人能适逢其会,陪你赶往尼泊尔,也是一种幸运的机缘。”关文由衷地长叹。
“再给我一个拥抱吧,或许离开扎什伦布寺,我就会变得有所不同了。”宝铃幽幽苦笑,向关文张开双臂。
从她脸上,关文读到了太多无奈、太多不得已、太多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se。
他走过去,温柔地抱住她的肩,把她柔软的身体拥入怀里。
“记住我。”宝铃颤声低语。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关文坚定地说。
“可人总是会变的,我会变,你也会变。从你和顾小姐对视的眼神中,我体会到了那种变化。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从小都不敢对别人、对命运有太大的奢望。此时此刻,在一切还没变得物是人非之前,只求你记住我——”宝铃的泪濡湿了关文的右肩。
她忽然张开嘴,隔着衣服,咬住了关文肩头的肌肉。
关文感觉不到痛,反倒是宝铃因太过用力而浑身战栗。
那动作维持了十几秒钟,宝铃松口的时候,牙齿尖上已经染上了关文的血。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了我。”她是如此伤感,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带着鼻音低语着,蜷伏在关文的怀里,“我还有很多关于猫的记忆,你要不要听?”
关文用下巴抵住了宝铃的头发,近乎耳语一般回答:“说吧,我要听。”
他的肩头火辣辣地痛,但他很珍惜这种感觉,因为宝铃咬他的时候有多重,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就有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