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绕着玛尼堆踱步的时候,已经由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发现了里面暗藏着杀手。他猜测杀手已经匿伏了三天以上,靠奶和糖维持生存,所以玛尼堆外围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探路蚂蚁。
在藏地,生存环境太恶劣,这种蚂蚁围聚的情况并不多见。如果杀手以无糖压缩饼干为食物,就不会露出破绽了。
“他来杀你,你不着急?”林轩问。
唐雎一笑:“那只不过是钓饵,用来垂钓大鱼的。”
不用解释,林轩也知道所谓“大鱼”就是高原王。
“解了田梦身上的毒,我全力帮你对抗高原王。”林轩低语。
唐雎轻轻摇头:“我从不相信外人,只相信毒药的力量。人与人之间只存在相互利用的关系,什么仁义、道德,全都是骗人的鬼东西。”
人之初,性本善。唐雎能如此愤世嫉俗,一定是经过了无数次被骗、被出卖,才对人性中善的成分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成为惊弓之鸟。
林轩抱紧长枪,默默地回味着幻境中的事。
他必须承认,爱娃是个绝美的女人,就像黑白老照片里的玛丽莲?梦露、奥黛丽?赫本、英格丽?褒曼、葛丽泰?嘉宝、伊莉莎白?泰勒、索菲娅?罗兰等等经典女明星,无论是在浮华艳丽的妆扮之下,还是洗尽铅华、素面朝天之后,都让人惊艳。
“那么美的人,是湮没于柏林城的战火,还是绝处逢生,隐居世外?”他的思绪渐渐飘飞至无穷远处,并且记起了一位旅居藏地四十年的修行者临终前说过的话——“在雪山藏地,一切皆有可能。”
“人生在世,一定要勇于挑战自己,完成一件千难万险的事。我厌倦了身在蜀中唐门的日子,也厌倦了整天打打杀杀的梵天会,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为自己而活,要跟随自己的心前进。”唐雎说。
火盆熄灭了,石屋里光线黯淡,毫无生气。
“我一定要找到她!”唐雎又在长叹发誓,“哪怕是跟她一起生活在录影带里。”
林轩心头一动,立即追问:“活在录影带里?什么意思?”
唐雎抬高右手,凝视掌心的录影带:“我能用催眠术把你送入录影带里,但却找不到拥有同等高明催眠术的人,把我送进去。你知道吗?在人类医学上永远存在这样的悖论——医不自治。同样,在催眠术的领域里,一个再高明的催眠师也不可能催眠自己。所以,我永远都看不到爱娃,只能从别人的描述里去体会她。这种永远看不到、听不到、触摸不到的爱情,岂非是世界上最无希望的?”
人类医学领域存在许多看似无理但却真实存在的悖论,“医不自治”就是其中之一,这也许就是上天跟人类开的小小的玩笑,否则的话,一个高明的医生就能够随意延长自己的生命,寿与天齐,永生不死。
“我认识一些来自欧洲的催眠师,其中一位,是专为英国王室服务的,曾被英国女王封为‘英格兰催眠术之王’;还有一位定居于日本九州岛的女性催眠术大师,出身于日本皇室,擅长用声音引导病人进入梦幻世界……”林轩试着劝慰唐雎。
唐雎摇头:“你说的是鲍姆爵士和龙木秋子大师,他们的催眠能力只相当于我十年前的水平,根本无济于事。在英格兰和九州岛,我能够毫不费力地‘反催眠’他们。”
门外,忽然出现了连绵不绝的牛角号声,呜呜咽咽,时断时续,似乎来自东面远山之中。
“高原王来了。”唐雎的身体瞬间绷紧,瞪大双眼,向东面眺望。
“听声音,吹号的人距离还原,至少十公里之外。”林轩说。
“十公里,对普通人来说是安全距离,但高原王的行动方式极度诡异,我必须百倍警惕才行。”唐雎掳起袖子,亮出左右小臂内侧固定着的金属袖箭弩匣。
那是一种中国传统暗器,长七寸,宽一寸,厚半寸,弩匣后半部分布置着强力卡簧,前半部分则是导轨和无翼淬毒短箭,通常会安放六支短箭,通过弩匣顶部的微凸按钮控制。关键时刻,只要双臂一碰,按钮与按钮互相作用,也能在瞬间发生十二支短箭,形成蜂窝状箭阵,覆盖敌人的遁逃范围。
蜀中唐门最擅长就是毒药和暗器,两相结合,绝对是万无一失的杀人利器。
林轩又提了另外一件事:“唐先生,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你应该听过港岛女星关宝玲的名字吧?在她近期的访谈中,曾提到借助于一些心灵感应大师的帮助发挥超强绘画技艺,画出了数百米深海中的一些诡异建筑物。我想,你的催眠术跟她的画技结合,一定能得偿所愿。”
关宝玲的那段奇遇发生在日本的北海道,她画出的正是传说中的海底神墓。彼时,她处于当世两大年轻高手杨风、苏伦之间,三个人的情感纠葛无法解开,最终成了天大的憾事。海底神墓事件之后,苏伦远走中国大陆西南“第二座阿房宫”,被困于“亚洲齿轮”之内,而关宝玲则回到香港,仿效当年娱乐圈里的“第一女神”王祖贤,息影隐居,永远逸出了媒体视线。
目前能与关宝玲保持联系的人寥寥无几,林轩就是其中之一。
唐雎精神一振:“是吗?我听过她,据说她是新一代‘盗墓之王’杨风最爱的女人,更是亚洲大亨唯一的女儿,历经危地马拉黑巫术、日本‘獠牙魔’的戕害而安然无恙……”
林轩微笑着摇头:“错了,杨风最爱的只有苏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