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一亿七千四百二十七万六千六百四十二步。”关文下意识地读出了那个数字。
“什么?”天鹫大师一怔。
“你太累了,一个人拼合那些,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拼合那么多步数,换算成双足直线移动距离的话,已经太多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智有限,就算绞尽脑汁,又能做到什么程度?算了,放弃吧。”关文说。
天鹫大师颤抖起来,后退一步,颤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能看到那个数字?”
关文微笑起来:“我当然能看到,那就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毅力,普通人看到这么复杂的事,想都不想就会放弃,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是,这样做也是没有意义的,即使耗尽生命,得到的仍然是不完美的结局,有什么意思呢?当然,你已经脱离了那个思想的怪圈,好好地站在这里,证明你已经顿悟了,可喜可贺。”
天鹫大师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右手捂住心口,左手按住后脑,身子不再挺拔直立,而是越来越佝偻,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
对于关文而言,这种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些古怪画面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当他能够顺利地画出某一个人的梦境时,都是因为脑海中先有了画面,才会付诸于笔端,成就别人无法做到的奇迹。
猛然间,天鹫大师狂乱地吼出了几句话,对面蒲团上跃起了两个面目黝黑的光头老僧,飞奔过来,一左一右把他搀住。
急切间,两个老僧同时开口向关文吼叫,用的却是很不标准的尼泊尔语。
关文听不懂那些话的意思,大人物立刻在他背后解释:“他们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自诩能拼合远古唐卡?”
关文摇头:“我没有说过那种话。”
天鹫大师也叫起来,使用的是与老僧相同的语言。
大人物解释:“天鹫大师说,你就是冰秋寒。”
两个老僧同时大吼,声音比第一次更疯狂。
大人物继续解释:“他们问,你是不是冰秋寒?”
“冰秋寒?那是什么人?”关文摇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
老僧还在吼叫,大人物继续解释:“他们说,世界上最伟大的唐卡画师冰秋寒已经死了,绝对不是你,你还那么年轻,冰秋寒至少应该有六十岁了。他们说得没错,那么久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他一定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了,时至今i,他的确切年龄应该是六十五岁了。”
好几个人的话混在一起,再加上大人物的自言自语,一时间关文搞不清这些人要表达什么意思。
“噢嚄——”对方阵营里有人发出一声沉雷般的吼叫声,虽只吼了一声,声浪却在大殿里激起了绵绵不绝的回音,一遍遍“噢嚄、噢嚄”地反复传递下去,殿内所有的蜡烛都经不起声浪的冲击,瞬间熄灭,只剩酥油灯的跃动光芒。
“唵嘛呢叭咪吽——”大人物也沉声朗诵藏传佛教六字真言,以此来对抗彼方的狮子吼功。
声未落,对方阵营里又有人双掌摩擦地面,发出一阵阵刺人耳鼓的“锵锵”声,如同两只无比巨大的铙钹在响。
大人物这边,有人双拳擂地,发出震撼人心的“咚咚”声,节奏时快时慢,破坏着对方的铙钹声。
“杀了他!”天鹫大师双臂一振,两名黑脸老僧凌空扑向关文,四只手臂张开,四只手掌二十根手指如同秃鹫露出的森森利爪。
“唵嘛呢叭咪吽——”坐在大人物身边的一名僧人贴着地面俯冲过来,像一支绛红se的箭,这只箭到了关文与黑脸老僧之间,突然向上展开,如一把扇面,无声无息地挡住关文。一展,一收,一退,那僧人又回到了蒲团上,安静得好似夏i的蜻蜓离开荷叶又回到荷叶的那一瞬间,身法极轻妙,起伏又快到毫巅,只不过是普通人眼一花的当口。
本来势如奔雷的两名黑脸老僧坠地,惨叫声还没出口,四只断腕处已经血喷如泉。
关文感觉后背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贴地而来,身不由己地后退,停在大人物身后。
“放心,在这里,没人能伤得了你。”大人物面向天鹫大师,头也不回地说,“白摩诃,保护这年轻人。”
刚刚斩杀对方四手的僧人无声地点点头,却既不看关文,也不看敌人,只是微微仰着头,凝望着大殿的屋顶。
“结界,声杀,网锁,并图,孔斩……”对方阵营中,有人变换着各国语言,简短地下令布置。
大人物深吸了一口气,后背弯曲如弓,双臂前伸如双箭,引而不发。
“斩、斩、斩——”下令的人第二轮怒喝。
“唵嘛呢——叭咪——吽!”大人物分三段大声朗诵六字大明咒,每一段出口,大殿里就涌起一阵狂乱暴烈的龙卷风,一出左边、而出右边、三出中间,三阵狂风过后,所有灯光一起熄灭,大殿里变得漆黑一片。
关文耳中传来各种语言的喝骂声、诵经声,夹杂着刀剑兵器碰撞声、器物翻倒时的稀里哗啦声,甚至还有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十几次,有人从对面飞扑过来,锋利刀剑上带着的森森寒气,几乎就要刺到自己的身体了,但身边的白摩诃几度适时发动,随着铁器互格时的飞舞火星缭绕闪烁,对方的杀招消弭得无影无踪。
后来,终于又一次,白摩诃没有挡住对方的进袭,一个身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