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请皇上怜惜文祁,这些年她真的很苦,她不该有这样的待遇和下场,她对得起大齐对得起萧家呀。”
声音几度哽咽带着愤恨和不甘,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皇帝抹了把脸,“朕知道,你好好照顾她,不该留下的情分也没必要留着了,皇家情缘浅薄,没必要都放在心上。”
“是。”
秦熙跪在地上应了一声。
皇帝摇晃着走了,顾洪喜赶紧上前一步扶着人,皇帝压抑着怒气,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大步朝前走。
“皇上您等等奴才,您慢点别摔着了。”
顾洪喜一面喊一面朝后面的小太监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不得了了,快去请安国公和赵将军来,快去,让人去看看太后那边,别让人告诉太后,瞒着点,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了受不得刺激。”
“是。”
小太监得令一溜烟拐弯跑掉了。
皇帝犹如旋风一样冲进了皇后的寝殿,看到皇后端坐在贵妃榻上等着他,面容平静而端庄,带着坚定不移的神色。
其实皇后和文祁的性格是一样的,都那么倔强不回头,认准的事不会改变,就算把南墙撞塌了也要前行。
“皇上来了,我得到圣旨了,很快就可以启程了,无论你想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更改初衷,皇权不能落在女人手上,今日如果是其他皇子,我会不甘心但也会任命绝不敢怨言。
可她不行,她始终都是个女孩,不该凌驾于男人之上,甚至压制皇权一辈子,我决不允许出现女帝,这是我一国之母的责任。”
皇后态度坚决表情冷漠,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从今以后她们母女情分算是彻底断了。
皇帝望着她突然气笑了,“把你那点心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发现你竟然也有如此巧如舌簧的时候,你倒不如她,她起码在有些事上是很纯粹的。”
她自然是贵妃了,近十几年的陪伴哪里是说忘掉就忘掉的,只是不愿意再提了,伤害太深说爱也不容易,这种感情其实很复杂。
皇后一下变了脸色,脸色如猪肝一样铁青,咬着嘴唇抱着不回嘴却也消极抵抗的情绪。
“你料定了文祁一定不会不管文麟,所以你可劲的折腾,因为文祁舍不得弟弟,所以我打压文麟,文祁一定会苦苦哀求。
你不配做母亲,文祁有句话说得对,福王的死我们才是该承担主要责任的人,你真的问心无愧么?刘家只是给了你恨他们的理由而已,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
你什么都没做却让女儿为你冲锋陷阵,整日一副苦兮兮的样子,让女儿心疼你,冲在最前面为你为文麟抢夺一切,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不喜欢文祁的行事方法,厌恶她又该如何?如果不是一开始她的命格对朕影响很深,我还会让她如此放纵么?
你根本就不需要想这些,因为你压根不在乎是不是牺牲一个女儿,只要你的儿子越来越好就足够了。
现在文祁的利用价值已经尽了,甚至让你产生了威胁文麟的想法,所以你才可劲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死里折腾,最好能去半条命,这样她就不得不从军队退出来了。
可以啊,既然如此就让文麟去西北打仗好了,看他是不是优秀到可以躲过托木真的大刀。”
皇帝用手指着她厉喝一声,眼里带着冷厉失望透顶的神色。
“你敢?”
皇后立刻站了起来,嘶声厉吼,大有我跟拼了的架势。
皇帝冷笑一声,眼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之色,“朕记得当初文祁去战场的时候,你好像没有这么恐慌过吧?你真的一点期待都没有么?是有的,你希望她得胜归来这一点朕相信。
因为文祁赢了就代表着文麟的地位更稳定了,你瞧军权是姐姐拿,那么太子就该文麟坐了对么?”
皇后别过头去,有些不敢看皇帝的眼睛,她确实曾经这样奢望过,这个信心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或者说这个信心是文祁一点一滴用自己的辛劳和军功给她争回来的,最早小时候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嫡子啊,不争也得争,其实没得选。
但后来一步一步走来,文祁做的非常优秀,连带着文麟也努力上进跑的很快,皇后的心一点点被养大了。
皇帝的心缓缓下沉,一片冰冷,嘴角是嘲讽的笑容,“你果然更在乎权利,在乎太后的位置,而不是我,也不是我们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受了多少苦难道你不清楚么?”
“朕清楚又怎样?你以为宫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死过孩子么,就连我母后在朕之前也掉过一个孩子呢,敬妃,端妃那个没死过孩子,你以为你死了一个儿子了不起么?”
皇帝毒舌起来也不是不逞多让。皇家儿女,都是爱欲其生恨欲起死的性格。
“你,你……你混账!”
皇后气的用手指着他,只觉得头晕眼花,福王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如今被他说的如此不堪,岂能接受呢。
啪!啪!啪!啪!
皇帝左右开弓连扇她几个耳光,皇后被打的脸都肿了,摇晃了几下,站立不稳摔在地上了。
“你听着,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从今以后不用再相见了。你选择了儿子,而我这个父亲理所当然要选择朕的女儿,为我去拼杀去流血流泪的女儿!”
最后一句话他用尽了全身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