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祁远在西北,但遇到不开心的事,文麟夫妻俩都会跟她写信说说,不过目前主要是静书在家信里略提两句,文麟都说正事了,大概是怕别人会检查信件,说的太明白可能就传的满天下都知道了。
因此静书和文祁联系的比较紧密,代为发声的意思,通过家信和孩子们的活动,真真假假的抱怨几句,以文祁的聪明劲琢磨一下也就明白了。
看过信后,文祁认为总的来说还算平稳,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文麟稳的住,以自己的军功给他做后盾,基本问题不大。
李辉派兵送走了祖父,老将军临行前写了很长的信件,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也是给文祁的,包括他在位多年管理的庶务以及路线图和商队的情况等等,事无巨细都交代的特别清楚。
一些西北的人脉和百姓里熟悉的能人,能用的上比较可靠的都介绍给了孙子,希望他将来需要的时候能用得上。
老将军已经反反复复交代过,仔细检查过几遍了,终于觉得没什么落下的,叹口气依依不舍的坐马车走了。
走的时候按照惯例,文祁召集了全军给老将军行礼送行,老将军转过身掉了眼泪,他一辈子最好的岁月和年华都洒在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了,心里很舍不得,可他知道他的西北之行结束了。
文祁看着老将军的马车越走越远,心里有点唏嘘,低声呢喃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离开西北,若是有一天我不幸被俘虏,请你们一定看在同僚多年共生死的情分上,亲手杀了我,给我留最后一点尊严。”
“将军,你这话可扎我们的心了。”老马听不得这样的话,听了心里生疼。
文祁浅浅的笑笑,“老马,你该懂我啊,别人被俘虏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我没有,我也不能丢了萧家的脸面,我还有两个孩子要活人呢,我宁愿死的光荣也不愿意家人为我背上不齿的名声,我赌不起。”
老马沉默了,他们都懂这个道理,可到了那一刻真的能下得去手么。
“能把他们活着送走,我真高兴啊。”
文祁轻笑一声,她觉得特别圆满,心里很幸福,看到他们还有安逸的晚年,觉得自己做了件特别好的事情,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将军,您做的真的很好了,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所有人都眼盲心瞎的,我们其实心里都很佩服您。”
老魏深深的吸口气,老将军走他们心里是又替他高兴,又有点酸楚舍不得的情绪在心中回荡,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我皇祖母在我刚懂事的时候问我,你长大了有什么心愿啊,我说我希望自己平安喜乐,也希望天下所有人都平安喜乐,这样我的幸福才能更圆满。”
文祁仰起头呵呵轻笑两声,接着说道:“祖母笑得前仰后合,摸着我的头慈和的说,傻孩子,你这个愿望可是天底下最难的了,也是最不容易办到的,以后你长大了就懂了。”
“是啊,平安喜乐四个字,看似简单,其实却最难啊。”
林将军心情是最难受最复杂的一个,他和老将军几乎共事了一辈子了,这份感情也是最深的,看着老友们一个个都回家了,似乎他心里那点心气也灭了似得,觉得无精打采的。
“我现在依然是这个愿望,虽然我已经明白了这个愿望很难很难,让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我依旧不改初衷,这就是我一生要追寻的路,我不悔。”
文祁目光灼亮动人,她的背影笼罩在阳光的光泽下,闪动着碎金的光芒,明明比他们瘦弱很多,却显得那样高大让人信服依靠。
送走了老将军,大家好几日都有点意兴阑珊的,虽然老将军不是最能打仗的那一个,可这么多年了也是兄弟们心中信服的长辈,对将士们的关怀确实多年如一日的真挚,兄弟们一时都有点缓不过劲来。
对他们而言,老将军像一个亲近的长辈一样,在心里就是文祁都不能代替这个位置的,他是唯一一个跟着安国公那个时候一起共事的人,安国公离开西北后,某种程度上说,他几乎代替了安国公的角色,成了大家心中的一个模糊的信念。
一连几日大家连训练都走神,都不能适应,心里知道老将军这么大年纪了,该回去安享晚年了,这对他是好事啊。
可将士们对他的离开却不能接受,心里拧不过劲来。
文祁也注意到了大家消极的情绪。
老将军的走代表着安国公的时代过去了,一去不复返,他是安国公时代留下的最后一个人了,已经完成了安国公的交代,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文祁站在校场高台上,吹响了哨子,全军都跑了出来列队整装待发。
大家齐刷刷的望着文祁,包括林将军等人一个不拉全都出来了,等待她的命令。
“将士们,兄弟们,这几日大家心情不太好啊。”
文祁面带微笑望着他们。
将士们低着头谁也不说话,人有七情六欲,他们不是钢铁也是有心肝有血肉的人,也有感情,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一夜之间就放下,那还是人么。
“其实我也很难受,心里也不得劲。送走我舅舅的时候就很难受,他远远的坐在马车望着军营的方向看了很久。
可是将士们我还是觉得开心多一点,因为我们一起努力让他们活着走出西北了,军人以马革裹尸为荣耀,可我说句心里话,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