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实在荒谬至极,”盖尔沉声道,“你将自己的意志,强行加诸于别人身上,来完成你所认为的事业。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都被你粉饰上了美好的外衣,就像是你杀死了别人的家人,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意志和理想乡,只怕也是噬人的坟冢,血腥的魔窟!”
“曲士不可与之道,夏虫不可语之冰……这番话概莫如是。”拓跋圭不以为然道,“果然这个世界大多数都是凡人,如何能懂得身居要责之人所负担的使命……我敬重你为修心性的一位名士,所以才和你讲道理,但看起来,你似乎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道理。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世界要毁灭,需要付出一小部分人的牺牲,而这小部分人里没有你认识的人,来保护所有人的安危……你会怎么做?”
拓跋圭的声音广播向这片天地,人们从通讯器中,从头到尾听到了他这番话语,很多人陷入了深思,周围这些强者也不例外,他们依旧注视着拓跋圭的一举一动,防止他的突然发难,或者在寻找向他动手的最好时机,但这个问题,确实在每个人脑海里都想过。
但他这番话,是在询问盖尔。
盖尔沉吟片刻开口,“我会选择牺牲那小部分人!这和那些人是我认识与否无关……在这之后,一切后果和所需要付出的罪责,尽数由我承担!”
“伪君子。”
拓跋圭道。
“既然你选择牺牲那小部分人,那么如今又如何反过来指责我为了继承唐璜梦想所做出的努力?难道为了强盛卡奇诺,我就不能从旁干预,布设一个强盛卡奇诺的体制,用牺牲和锤炼的方式打造出一个能给卡奇诺带来美好未来的领袖?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和强盛,来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和生命?”
“你们终究是凡人和伪君子,如何懂得真正大无畏大无私的至理。”
“天王”凌空,宛如君临天下,睥睨世间。他的话语,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你们要懂得,人类从降生这个世界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强大,为了家庭的强大,为了族群的强大,为了种族的强大,为了文明的强大!强大,是永恒的主题。在这个主题之下,没有对错。”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人为了生存而所做出的一切事,都值得原谅!”
“我并不指望你们原谅我,事实上,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原谅我也无所谓……也许,有一天,人们都会忘记我的所作所为,甚至忘记曾经的历史中,出现过我这么一个人,但那无所谓,因为那时的卡奇诺人民,一定富饶强盛,在这片宇宙中,乃是最上上等之民!”
拓跋圭的声音在众强者机甲里响起,令人下一秒毛骨悚然,“而你们……该死了。”
话音一落,天王机甲左右手掌上空悬浮的凯文的两半机甲,突然发出刺耳而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那是那两半机甲正在被压缩变形。
机甲被瓦格拉的力场撕裂扯断,其中的一部分合金被无形的力场疯狂的挤压扭曲,合金被巨大的力量压在一堆,竟然形成了一根根扭曲螺旋形的尖刺。
拓跋圭的身畔,“就地取材”的用凯文的机甲,“制造”了十来根这样的螺旋尖刺。
“射击!”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强者们的远程火力纷纷开火。
无数道艳丽的离子束划破天空,令云朵都黯淡无光。然而天王机甲位置已经消失了踪迹。
极高的高空之上,出现了他的踪影。一名开动肩部西格玛射线炮的强者突然哑火,两道肩部射线在放射出最刺目光芒的瞬间戛然而止,一道十几米极长扭曲如麻的螺旋刺,贯通了他的机甲,让他的机甲宛如一位在古代战场中被长矛刺透的武士,径直往后,钉死在了圣卑斯山巨大的雪峰上面。在一声极为遥远的震荡中,山峰一端爆发了雪崩。
拓跋圭的“天王”只是转动手腕,一道道的螺旋长刺就这么由静转动凌空飞射而出,瞬息间,尚存的十三位机甲强者,折损过半!
没有人能挡得住天王这利用瓦格拉装置加速射出的长刺,“埃文猎手”乔希电光火石间发射机甲胸口的“天启炮”离子束精至豪颠的击中长刺,他是少数能捕捉到拓跋圭射出螺旋刺轨迹的强者,但下一刻,他的眼珠就惊恐至极的蓦然睁圆欲裂眶迸出。
在离子束击中长刺爆发的高温的热浪中,尚未熔化的长刺仍然脱身而出,将其机甲穿透,最可怕的是带着上千度高温的长刺命中驾驶舱附近的装甲,瞬间将临接的驾驶舱加热到极高的温度,乔希一直在被烧熟前的惨嚎在通讯频道里经久不绝,最后才袅袅消失……然而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一架一架的机甲接连爆机。
盖尔和瓦特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有一种深深地震撼。
他们这些站在卡奇诺星域巅峰的机甲强者们……正在被接二连三的屠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