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沉默像是一记警钟敲在戚衡的心上,这几乎更令他肯定,其中必有隐情。
戚衡见到几乎所有百姓都紧闭着嘴,似乎并没有人愿意出面。他沉了沉脸色,“你们若是不愿意说,我也是做不了主的,更何况王大人那边人证物证俱在,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本是想替你们主持公道的,在你们既然选择沉默,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件事我管不了了。”说着就做出要走的姿态。
就在城门前的气氛都快凝固的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动了动,一个中年男子除了举手,然后站出来,“这件事,我知道一些”。
戚衡立即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有人立马把他请上了高台。
上台之后,那个中年男子的神色有些紧张,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始说,“出事的时候,,我也在场的。我是城西鲜泽巷的刘三,常年给东城的几家贵人们送菜,大家伙儿应该有人认得我。”说完这句话,台下果然有几个人高举起手,声称就是这个人,不曾有假。
得到了街坊邻居的确认以后,刘三似乎也自信了许多,说话渐渐变得流畅起来。“那天我照常去给人家送菜,当走到锦菊巷的时候,就看见了平日里的交好之人吴。我刚想上去与他寒暄两句,就听见身后比较大的声响。转过头之后就看见那个城西的连老二倒在地上,车子也已经毁了,头破血流的,车上满载的那些生肉撒了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对面一辆马车旁边的……那应该是府兵吧,直直地的朝连老二走过去,开始拳打脚踢。连老二年纪不小了,今天已经六十多了吧,再加上刚才就已经碰破了脑袋,被打了之后,身上的伤变得十分严重,满地的血也看着颇为骇人,我和吴已经吓傻了,连动都动不了,但是马上连老二的儿子又跑了过来,扑在他爹的身上,替他爹挨了好多打,不一会儿就口吐白沫了。这个时候我和吴才慢慢反应过来,手脚僵硬的向朝那边跑过去拦一下,可是已经晚了,我们还没走几步,只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拦住我们,他们说,要是我们再敢往前,就连同我们一起打。我那时候……是真的怂了,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就直接被他们给扔了回来,吴跑过来扶起我,我们就没有再过去。可是那两个人毕竟是我眼睁睁的看着被打死的呀,这几天我的心已经快受不了了,一直想着如果当时我冲过去了,也许他们父子二人就不会死的那么凄惨了,我一直内疚着,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就算是大家伙骂我,我也一定要说出来!否则,每一天都会活在他们的阴影中……”就在这时,突然有另一个人影直接冲上了高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直接被戚衡身边的侍卫拿下了。
刚才边说边哭的刘三还在愣,当看见被拿下的人的脸后,惊讶地问,“吴?”
戚衡眯了眯眼睛,然后示意侍卫们放开那个人。等那个人站起身,底下立即有百姓认出来,这就是吴。
虽然和以前很不像,但它的大体轮廓还没有变,所以依旧能被认出来。刘三只是愣愣的看着吴,然后颤着声问,“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吴抹了一把眼泪,“你以为就你自己不好过吗!我也是看着他们死的呀!”
刘三的心里突然苦涩无比,七尺的大汉眼泪哗哗的。
吴清了清嗓子,对戚衡说,“大人,我也有话要说!”
戚衡点了点头,示意刚才在那个传声之人再给吴传声。
传声人脸色不变地点了点头,可内心就像吃了苦瓜一般,照这么个工作法,自己明天应该就不出声音了吧……他有些哀怨的看了戚衡一眼,然后认命的继续传话。
“我可以为刚才刘三的话担保,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因为当时他想跟我打招呼,所以是背对着马车连老二的,但是我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所以很是清楚明白。当时我也看见了刘三,我俩刚要上前说说话,我却被那一幕给镇住了,当时我是看着刘三的,但是还是瞟见了连老二被马车撞飞的那一幕。连老二家里是比较贫寒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卖肉的,因为要新鲜,所以他每天起得可能比我们还早,肉又很沉,他还要连送好几家,当时看见的就是他闷着头拉着车,另一辆马车突然从另一个巷口冲出来,然后直接把连老二撞到了墙上,然后又滚到了地上,车子也被撞散架了。自始至终马车里的人都没有露面,只是里面传出一点声音,指挥着外面的府兵动作。后面的就和刘三看到的一样了。”
戚衡看着面前这两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你们还有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细节?比如说马车上的花纹,府兵的模样,车里的人没有露头,但有没有露出其他的地方?”底下的百姓有些奇怪,明明凶手都已经确认是王大人了,为何还要问这些问题。
吴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其实马车里的人也曾露出一只手的,当时我紧紧的盯着呢,所以看得比较清楚了,那人的手十分白皙,手也不大,而且食指上还带着一枚碧绿的玉戒指,我姐夫是做玉器生意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那块戒指绝对是极好的,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也差不多记下来了。”
戚衡点了点头,“这件事还有待详查,不知道能不能请两位到宫里先住几天,我们担心如果在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