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剑强叫了起来:“1944年?”
许锐:“嗯啊!”
薛剑强喃喃自语:“1944年……还好,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许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还有一年就结束了?”
薛剑强赶紧闭上嘴巴。他当然不能告诉革命老前辈,再过一年,也就是明年的八月十五日,穷途末路的日本在绝望中投降,空前惨烈的抗战到此结束。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八年抗战实在太难熬了,如果让他熬足八年,他就算不被打死也得疯掉的,现在是1944年……还不错,再坚持一年零七个月就结束了,他自信自己能撑到那一天!然而在这一年零七个月的时间里,还会有很多人死去,就拿第28团来说,很多战士都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
唉,这该死的战争!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天都完全黑了,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薛剑强看了看四周,咦,部队怎么就剩下三两百号人了?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回到团部驻地桐乡了。桐乡有不少桐柏树,盛产桐油,经济条件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但是经过日军几次扫荡,也几乎成了不见人烟只闻鬼哭的死地,直到第28团在这里扎下根,跟日军狠狠的打了几仗,日军不敢再轻易下乡,桐乡才渐渐恢复了生机。第28团在这里建立了野战医院和干校,经营得还算不错,有点百废俱兴的味道,看到钟伟他们回来了,老百姓和战士们都出来迎接,七嘴八舌的问这次消灭了多少鬼子,缴获了多少战利品。由于部队这次伤亡确实有点儿大,钟伟没心情说这些,应付了几句便安排伤员进医院去做手术,同时让大家张罗饭菜,大家都还没吃晚饭呢!
薛剑强也被安排进了野战医院,等待接受包扎。由于伤员太多,他只好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里面有人叫:“下一个!”他赶紧进去。心里说:“还好我伤得不是很重,不然现在最就挂了!”颇有点儿怨气。
接待他的是一位女军医,穿着宽松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满头大汗,看样子累得够呛。天寒地冻的,居然用手一个劲的给自己扇凉,见薛剑强进来,头一句话就是:“外面还有人吗?”
薛剑强说:“没了,我是排在最后的。”
女军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让他坐下,问:“伤到哪里?”
薛剑强指了指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其实屁股上也有一道伤口,不过不好意思让人家看。女军医借着油灯看了看,说:“是弹片划伤,伤口还挺深的。你的运气不错,要是往里面一点,骨头就该断了!”声音清脆悦耳,语速飞快,分明就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孩子,她该不会是某个医科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吧?
这位疑似实习生的女军医让薛剑强脱掉上衣,再次确认了伤势之后,说:“伤口太深了必须缝合,不然很难长得好的。”手脚麻利的开始配药,然后把一大团药棉浸进药液里,再夹起来给薛剑强洗伤口。药棉一碰到伤口,薛剑强全身便不由自主的绷紧……疼,好疼!这个死丫头该不会是拿盐水给他洗伤口吧!?往伤口撒盐的滋味可不好受哟!
“这是……盐水?”他很艰难的问。
女军医很诚实的点头:“是的,酒精已经用完了,只好用盐水代替……不过你放心,盐水的消毒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盐水的消毒效果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这玩意抹在伤口上的酸爽,薛剑强这辈子都忘不了。如果某位妖精从瓶子里跑出来说可以满足他三个愿望的话,他的第一个愿望肯定是:“给我一瓶医用酒精或者双氧水!”
把伤口清洗干净之后,这个死丫头拿起针线,笑着对薛剑强说:“你的运气不错,还有一点羊肠线,这可是高档货,缝合之后不用拆线的哟!”说完就是一针。
薛剑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不是应该烧两柱高香,感谢……”话到半截就梗住,因为那个死丫头已经一针将他伤口两侧的肌肉扎了个对穿!他心里惨叫:“小姐,缝合之前不是应该先局部麻醉的吗?给我打一支吗啡会死啊!”但是碍于面子,他不好意思叫出来,同时也觉得也许人家这里根本就没有麻醉针这玩意儿,算了,咬牙忍着吧!
今天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了!
女军医专心致志的缝合着伤口,一根针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灵性,这头钻进去那头穿出来,再头那头扎进去,这头穿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在绣花。她把针脚缝得密密麻麻的,一口气缝了二十多针,还用线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咬断羊肠线,抹了一把汗,笑着对薛剑强说:“好了!接下来几天之内尽量不要做体力活,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不然伤口会裂开、发炎的,那样就麻烦了……咦,你很热吗?怎么满头大汗?”
薛剑强吸着凉气,没好气的说:“如果我扎你几针,你也会疼得满头大汗!”
“疼?”女军医眼睛瞪成两个圆圈,一脸迷糊:“不应该呀,打了麻醉针怎么会疼……”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往搁在旁边的那支空空如也的注射器瞅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惨了,我忘记给你打麻醉针了!”
薛剑强几乎吐血:“你的意思是,你这里有麻醉药?”
女军医傻乎乎的点头:“还有两支!”
薛剑强瞪着他:“然后,你忘记了给我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