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的战车部队的到达让日军高度紧张,他们那被摧残了整整一天的神经都快绷断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握紧步枪,趴在泥水里微微发抖。小泽大佐亲自下令,各中队都挑选一些愣头青,每人发一个炸药包,或者一捆手榴弹,准备用人弹攻击的方式对付随时可能冲上来的支那战车。这些愣头青一大特色就是容易冲动,随便一煽忽就热血上脑,别说让他们抱炸药包去炸坦克,就算是指着熔岩湖让他们跳下去为国尽忠他们都不会迟疑。这些都是优质炮灰,有这么多不怕死的炮灰在,不信搞不定那几辆战车!
反正那些愣头青的任务只是滚到支那军战车底下拉响炸药包,就不必保留武器弹药了,他们的武器弹药被集中起来,分发给那些老兵。那些老兵才是小泽联队的希望所在,想要顶住第10师的攻势,并且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还得靠这些心理和作战技能都很过硬的老兵!
联队指挥部的通信参谋更是五分钟一封电报,向上头催着要作战指导。现在的形势是明摆着的,小泽联队死伤极其惨重,并且被压缩在稻田里,筋疲力尽,弹药消耗巨大,已经无以为继,而支那军弹药充足,士气高昂,还得到了战车部队的加强,小泽联队很难抵挡住他们的猛烈攻击,不向上头请求作战指导还能怎么样?等死吗?
日军防线内,空气几乎凝固了,所有人都拼命瞪大眼睛,武器片刻不离手,等待着第10师雷霆万钧的一击。
然而,第10师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就连照明弹也不发射了,任由黑暗笼罩战场。枪炮声震天动地的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那些被当成沙袋垒成胸墙挡子弹的伤兵在污水中发出微弱的"",为这死寂的战场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很快,""声消失了,泡在泥水中的伤兵纷纷停止了呼吸,而同样泡在泥水中的日军剧烈喘息着,冷,真的很冷!现在是深夜,虽说不是隆冬季节,但长时间泡在水里也是挺冷的,紧张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第10师迟迟没有发动攻势,大家有点松懈了,寒意立即渗入骨髓,冷得那些倒霉蛋直哆嗦!显然,第10师是故意在磨蹭,他们就是要让日军泡在泥水里冷得全身发抖,让那浑浊的污水削弱日军的战斗力,等日军的战斗力被削弱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击也就来临了。日军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喃喃咒骂着,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问候着第10师全体指战员的全家女性!有人无法忍受了,一身泥泞的爬起来试图让自己的身体脱离泥水,马上就招来了精准的子弹————好几十名特等射手早就在几百米外架起了85式狙击步枪,利用主动式红外瞄具搜索目标,发现有敢抬头的就给他一枪。清脆的枪声不时响起,几乎每一声枪响都有一名日军士兵头部或者胸部被凿出一个小小的圆孔,颓然倒下,很快就没有人再敢抬头了,只能继续泡在泥水里,冷得跟条狗似的。绝大多数日军士兵都被冷得牙齿捉对厮杀,他们的体力,他们的士气也在牙齿磕磕碰碰中一步步跌向谷底……
东方升起了启明星,天快亮了。
对于日军而言,这场战役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他们看不到敌军,更看不到友军,除了那无边的黑暗,就只剩下冰冷的泥水和致命的冷枪,有好几个倒霉蛋因为过度疲劳和体温过低,在泥水中陷入了永恒的甜睡中,他们算是比较幸运的,没死的还得继续咬牙坚持。咒骂声越来越高亢,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有些日军士兵故意站起来,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面前,他们受够了,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解脱!
就在日军即将崩溃的时候……
饭盆岭、乱葬岗、猪鼻子,三个要点猛然腾起一片桔红的火光,撕裂了无边的夜幕,轰隆隆的轰响震颤着十里长空,105毫米榴弹带着令人心悸的沉闷啸响,85毫米口径加农炮炮弹撕裂空气,160毫米迫击炮炮弹的尖啸声刺痛耳膜,120毫米和82毫米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在夜空中汇成了一道火红的钢铁瀑布……第10师炮兵火力全开,大大小小数十门大炮都以最快的射速闷装猛打,都懒得去节约炮弹了!瞬先砸到日军头顶的是105毫米榴弹炮发射的榴霰弹,虽说没有箭霰弹那么变态,但一发接着一发在日军头顶上空炸开,那密度同样是极其骇人,每一发炮弹砸过去都是血肉横飞,也不知道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玩意儿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不过貌似没有任何区别,一炮过去活人死人都碎了,一视同仁。160毫米迫击炮不像是在轰人,倒像是在挖坑,一炮轰过来水田里就会多出一个深近两米,直径四五米的大坑,大坑附近的人连个影都找不着了,日军用尸体垒成的胸墙在这种级别的大炮面前纯属搞笑!
日军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射程超过两公里的火炮,面对如此凶猛的炮击,别说还手,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他们把头埋进泥水中,任由污泥和裂脚噼哩啪啦的打在身上,将他们埋起来,说不动弹就不动弹,直到炮弹直接砸到他们后背,或者榴霰弹在头顶炸开,喷溅的钢堆将他们打成一堆依稀有一点人的样子的烂肉!当然,也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老兵懒得去管这些二货,因为最多二十秒钟,这些二货就会被炸得连个影子都找不着,只剩下一顶破烂的钢盔在天上飞。
可怕的炮击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