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陷入了昏迷,她觉得灵魂已经离她而去,整个人都被抽空了,连感觉都消失了,只想睡一觉……永远的睡过去,不要再醒过来。
但是有一些人在耳边吵吵,死活不让她好睡:
“苏菲,不要闭上眼睛,看着我!千万别闭上眼睛,不然就再也睁不开了!”
哦,这个肯定是薛剑强,这个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对着她的耳朵孔,真是吵死了!
“糟糕,是急性血气胸!马上安排胸腔膜穿刺手术,抽出积血!你,赶紧把匹配的血液找过来!你,准备强心针……”
这是谁呀,那命令又急又快的,还非常专业,苏菲心生崇拜,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群穿着白衣的身影,哦,医生呀……原来是医生在给她做手术,看来她的小命是保住了,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啦……
“糟糕,血压正在下降!”
“心跳快停止了,打强心针!”
“准备电击!”
“电击一次……奏效了,再来一次!”
“呼……恢复心跳了!”
“她谁啊?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姑娘哪来的?”
“哥,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呀?好漂亮哦,就连我这个女孩子看了都有点儿心跳加速呢!”
苏菲只觉得一大堆小鬼在耳朵边吵架,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股脑的往耳朵里灌,弄得她烦躁不已,只想大叫一声:“别吵了!”可惜现在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开口了,所以她只能无奈的承受着一轮轮噪音的狂轰滥炸。
她无奈,薛剑强更加无奈。苏菲伤得很重,送进急救室抢救后,病危通知流水价似的打出来,医师如同祥林嫂附体在他耳边不停地聒噪:病人出现了什么症状,需要进行什么样的手术,可能导致什么后果,你能接受不?能接受就赶紧签字;病人又出现了什么样的政状,需要注射什么样的药物,可能导致什么后果,你能接受不?能就赶紧签字;病人又出现了什么症状……总结起来就是病人现在很危险,死活难料,还想救活她的话就赶紧签字,我们好放手去救人……什么?不签字?那就对不起了,医院可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后果……对了,赶紧签吧,救人要紧!他签病危通知单签到两手哆嗦,那一张张病危通知单更让他的心都哆嗦起来,他只想把一张封口胶拍到医师脸上让他闭嘴,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后果由我来承担,别再给老子打病危通知单了!
谢天谢地,经过长达十二小时的急救,苏菲总算捡回了一条命,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本来事情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苏菲病危的时候他六神无主一时手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一家子呼啦啦的杀了过来,先看了戴着氧气面罩躺在无菌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苏菲,然后围着薛剑强就是一通严型逼供!尤其是薛韧,他随手翻了翻苏菲的病历就判断出,这是正面冲击伤导致的血气胸,再闻闻薛剑强身上那股浓得呛人的硝烟味,他的眉头当即就拧了起来。他把儿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薛剑强头一下子就大了,吱吾半天才说:“爸,别问了好吗?这些事情我一时半刻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薛韧眉头皱得更紧:“如果是别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过问,但是……我虽然离开战场二十多年了,但眼睛没瞎,她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一眼就能看清楚,再加上你时不时又突然失踪,一旦失踪就找不着人影,我很难不为你担心!”他的神情变得异常严厉,声音不高,但却让薛剑强腿肚子本能的开始抽抽了:“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加入了雇佣军?”
薛剑强差点没跳起来,但是在老爸那严厉的目光之下他动都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的戳在那里————天可怜见,他可是老爸一把屎一把尿一把皮带的带大的,每当他犯了错,老头子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用最公平也最让他胆寒的方式处理:抡起皮带往他屁股招呼,抽得他哭爹喊娘!现在虽说长大了,也上过战场了,但是骨子里对老头子的敬畏可没有消减半分,老头子只是皱一下眉头,他腿肚子就开始不听话的抽搐了。他硬着头皮说:“爸,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如果我真的加入了什么雇佣军,我还能回来?国家的法律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韧想想也有道理,中国是雇佣兵的禁地,别说国外的雇佣兵进不来,就连中国到海外当了雇佣兵的人也回不来,就算能回来,屁股后面也会跟着一串国安,这个熊孩子能大摇大摆的跑到医院来求医,说明他并没有当雇佣兵。只要没有当雇佣兵就好办了,在这位老军人眼里,雇佣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容色稍缓,抬手指向苏菲:“那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正面冲击伤导致的血气胸,身上却没有弹片,很显然是航空炸弹的杰作,而且至少也得一百公斤级的航空炸弹才能把人震成这样,在和平年代她怎么会被炸弹炸伤!”
薛剑强神色一黯,说:“那枚炸弹本来是奔我来的,是她冲上来把我推开,不然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薛韧眸光一闪:“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剑强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正为难着,薛敏兴冲冲的跑过来,不顾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把大哥拉到一边,冲薛剑强竖起一根大拇指:“哥,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