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君知善与不善否?”
尤氏:“知也。”
苏氏:“虚谬、伪诈、偷盗、欺凌,此善亦或不善?”
尤氏:“自是不善也。”
苏氏:“然,若有将军大败秦人,欺凌秦卒,此不善否?”
尤氏:“非也,此善也。”
苏氏:“若有将军伪诈以欺秦人,遣卒偷盗秦人粮秣,此不善否?”
尤氏:“非也,此善也。”
苏氏:“君言之,虚谬、伪诈、偷盗、欺凌皆不善也,何以又言其为善?”
尤氏:“吾之意,虚谬、伪诈、偷盗、欺凌于秦人可也,于亲朋、兄弟、楚人不可也。于秦人此善也,于楚人此不善也。”
苏氏:“然,吾再言之。楚军如长平赵军困于秦人,粮道绝,久攻秦垒不下,士卒伤亡多矣,军无士气,卒无战心。将军欺之曰:‘飞讯已至,郢师在三十里外,大王亲率矣。王命:早食攻秦人之右,夹击之,此战必胜!’全军遂大振,一鼓而出重围。此善亦或不善?”
尤氏:“此当善也。”
苏氏:“郢都一童子寝疾忌医,哭而曰:‘我无疾,我无疾’。其父欺之曰:‘药实乃甘也’。遂医而疾去,其父之举不善否?”
尤氏:“此善也。”
苏氏:“大梁北城有一夫,无房故不嫁,悲乎哉,欲伏剑耳,基友窃其剑。此不善也?”
尤氏:“此善也。”
苏氏:“君曾言之:‘虚谬、伪诈、偷盗、欺凌秦人可也,于亲朋、兄弟、楚人不可也。于秦人此善也,于楚人此不善也。’今数例皆于亲朋、兄弟、楚人,君何以称善?”
尤氏:“嗟乎!吾已不知何为善,何为不善矣。”
对甘罗和蒙毅来说,出使九州外的国家是段极其艰苦的历程,尤其是穿越沙漠地区。因为遭遇沙暴,使团中一半的人因缺水而死。好在依靠沙漠里断断续续的绿洲和大小城邑,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越过葱岭,抵达昆仑山以西的巴克特里亚。
与亚里士多德四世写《东游记》一样,正使甘罗一路上也在记录西行见闻,尤其是昨天晚上的政变。原先的君王对卖出龙马毫无兴趣,现在换了一个君王,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
不过任何的转机使团都有两个无法克服的问题,第一:双方必须通过两个戎人翻译才能沟通;第二,出咸阳经陇右郡的狄道邑(今甘肃省临洮县),也就是秦长城的最西端,到巴克特里亚还要一万里,单程就要两年。
“禀上卿,白狄人来访。”舍外传来蒙毅的禀告。
“白狄人来访?”甘罗迅速的收起笔墨和楚纸,虽然秦楚交恶后秦国已经禁止购入楚纸,但甘罗还是带了不少。“速请通事。”
他一边说一边步入中庭。与华夏世界的中庭不同,希腊式建筑的中庭实际上一个房子中间的花园,花园连接房舍必有一面是石头柱廊,园中则是花草和水池,水池里养着一些鱼。
甘罗和他身侧的蒙毅顺着花园正对着的大门,看到一个额头高昂的希腊老者在仆人的簇拥下朝自己走来,越过水池后老者停了下来,他的双手合在身前对自己揖礼。甘罗脑子里轰的一声,只等蒙毅低声的提醒,他才对此人郑重的回礼。
仿佛做梦那般,似乎一夜之间军备司就有了数不清的火药,可以任由炮兵挥霍。与此同时,一种更大、更长的新式大炮也由钜铁府生产出来。
这个时候,火药的秘密诸敖皆知,大司马府各部、也渐渐得知大王做出了一种可以媲美雷霆之力的新式武器。不过对这种新式武器的使用,大司马还有诸多争议。
最先一个就是其威力介于投石机和弩炮之间,使他成为鸡肋一样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武器。不过当火炮四倍装药,将炮弹发射到一千两百米之外时,火炮鸡肋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一千两百多米并非有效射程,有效射程还不到最远射程的一半,仅仅比投石机远几十步,可这已经足够了。投石机虽然发射一百公斤石弹,但投石机难以移动,不能野战;荆弩虽然也可以发射五公斤左右的石弹,然而它并不能把石弹投到一千米以外。
火炮当仁不让的成了取代投石机、荆弩的最佳武器,何时列装渐渐变成大司马府的月经话题。只是大司马府还未讨论完毕,大王就已经命令钜铁府大造火炮了,一造就是两百多门,且让人想不到是,这些火炮竟是装在海舟上的。
深秋时节,一艘刚刚下水的混沌级炮舰正航行于芍陂之上,秋风吹拂,第十二声钟声敲响时,站在火炮甲板上的炮兵校尉巫空命令士卒们装弹,此刻甲板上只有四门十八磅海军炮。
造炮必须非常的谨慎,尤其是海卒炮的炮架与步卒炮完全不同。海卒炮炮架是一个低矮的四轮小车,火炮就安装在小车上,小车末端两侧的绳索与炮门开口旁的船舷舷墙相连。发射炮弹所形成的巨大后坐力会使炮架急速后退,海舟不是陆地,最长的横梁也不过十米,这些绳索可以将炮架后座的距离控制在两米以内。
炮架、火炮本身,乃至火炮甲板的承重能力,炮舰之重心,这些都决定造炮不可鲁莽。这也是熊荆没有选用二十四磅海军炮的原因。一门二十四磅海军炮重量在两吨,这只是匡算,实际一门二十四磅长炮的重量往往达到两吨半,加上四百多公斤炮车,它的重量已经接近三吨。吃水五、六百吨的六级护卫舰最多也就装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