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也不再缺。”熊荆挥手道。“赵国畜牧大商言,今年秦国又以丝锦换马,得两、三骑。”
“啊?”妫景闻言一惊,“我闻胡戎不欲与秦人换马,秦人不单缺战马,服马也缺……”
对秦国的经济战以失败而告终。经济战失败的原因是楚军迫切需要建立香料贸易网,以支撑长达五年看不到终点的战争。这实其实还是动员能力太弱的恶果,如果能够像秦军那样毫无留情的总动员,强制性的把每一名男丁、每一枚楚钱、每一颗粟米都投入到战争中,秦国早已亡国。假使做不到这么无情,那么就对秦人无情——渭南之战将所有秦军降卒坑杀,拔下咸阳后将所有少府工匠坑杀,局势也不会崩坏到这种地步。
然而因为贵族的秉性,楚国对己做不到无情,对敌也做不到无情。这不得不让熊荆想起历史上的一些人,为了一点点毫无价值的气节和士大夫时代残余的温情输光了所有筹码。这个回忆让他心情大坏,这似乎预言了他必将遭到失败。
他打断妫景本是想告诉他以前秦人缺马,现在秦人并不缺马,可因为心情大坏,他愣在哪里久久不语,直到有些风寒的妫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他才惊醒过来。
“秦人不缺马!”他干巴巴的道,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
“如此,”妫景又咳嗽了几声。“如此秦骑或有四、五之巨。减去破破阵之骑,列阵者当有四万余骑。龙骑若要破阵,甚难。”
“甚难?”熊荆也咳嗽,他清着自己的嗓子。“秦骑冲我炮阵,火炮已不可破阵;秦人数倍于我,厚其阵列,夷矛未必可破阵。唯所寄者,乃以重骑击破敌阵。”
“臣以实言之,”妫景道:“重骑破阵必先行列阵,列阵所费时间甚长。若秦骑此时攻我,乱我队列,我无以列阵也。又或趁我重骑返阵时击我,使我重骑不得返阵,重骑无以破阵也。”
熊荆是个甩手掌柜,他指出一条路之后,其他人则依照这条路前进,试验总结出最终的战术。妫景很清楚重骑破阵的细节,他说的列阵和返阵都重骑战术致命的缺点。不列阵也就没办法冲阵,冲阵不返,就没办法形成波浪式的攻势,并不能击破秦军阵列。
然而熊荆希望的并不是以前那种中规中矩的破阵办法,他连连摇头道:“此战重骑只冲阵一次,且不在阵后列阵,而在阵前。”
“阵前?一次?”妫景刚才说的从秦军阵列侧面和后方冲阵,没想到熊荆说的阵前。想到秦军纵深厚达百行的阵列,想到军阵中密密麻麻的酋矛,妫景下意识道:“万不可!此必不得破!”
“加之冲矛定然可破!”熊荆似乎找回了那种胜利的自信,声音斩钉截铁。他知道重骑不能冲溃敌阵,但重骑能冲乱敌阵,这时候步卒再行冲矛,敌阵必破。
“重骑冲阵时,我为前锋。”看着妫景脸上的惊讶,熊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