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色,扯了扯嘴角,道:“这里面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说,不管电网是哪家的,但电网肯定不是我们电站的!我们是发电站,是电厂,只产电不运电!”
张文定也明白,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说法。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则,在规则内只要玩得转,那就没事。
张文定对这方面的规则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想关注得过细——有些不便于明说的情况,真要逼着别人说出来,是不成熟的表现。
况且,张文定主持县委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抓大放小的好处。这不仅仅只是精力的问题,更关系到战略眼光的问题。
看全局和着眼于细节,这眼光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所以,听到黄志这么说了,张文定就明白,这个电,果然并不一定要走电力公司的网。可是,燃翼这边,貌似也没别的网可走。
另外,来找木湾电站,本身就是望柏市电力局那边的主意,这要是电不走电力公司的网,后面可能会被动。
倒不是怕了望柏市电力局,只是,电力问题,没站住道理的话,跟电力局不太容易搞赢。最主要的是,人家就是搞这个的,而县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哪儿能天天就一点电的破事,还跟市电力局斗嘴巴?
燃翼县现在要的是电,而不是因为电去和别人搞事情。
“电就从电力公司的网走吧,但是你们专供我们燃翼的。”张文定冷哼一声,“我们县里自己要到的电,可不是用来给电力公司截的。”
至于说电力公司会不会找电站的麻烦,张文定就懒得操这个心了——林业厅敢找燃翼县里的事儿,那燃翼也可以阴一阴木湾电站。
要怪,就怪电站背后有林业厅啊!
“只要你能够搞定电力局,我这儿没什么问题。”黄志轻轻一笑笑,豪气万丈地说道,“电力公司的限电计划我们那儿也有一份,燃翼欠的这点电,我们补得起来!”
“行。”张文定点点头,“电价,就按生活用电走吧?”
“电价这个……生活用电的就是生活用电,工业用电就是工业用电,这个我们没有定价权呀。”黄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电是从电力公司的电网运送的,你们和他们结算就行了,他们再和我们结算。这样过账,程序上才经得起考验,电力是个特种行业。”
你要公事公办,那就公事公办!张文定点点头:“也对,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黄志也点了点头,二人都是一把手,只要把大的方向和框架谈下来就行了,至于具体的细节问题,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完善。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黄志就应该要告辞了,可他却没有急着告辞,而是把先前那个被岔开了话题再一次提了起来:“张县长,县里的工作,我们要支持……我们的实际困难,也要县里想想办法,那条路,不修真的不行了。”
张文定有点不明白,这货总是扯着那条路说干什么?
难不成我买你一点电,还要给你修条路?有这个钱,老子直接拍在市电力公司那里,按双倍电价来买电,那电量都比你准备卖给我的要多出多少倍了。
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呀,黄志脑子没被驴踢吧?
张文定看了黄志一眼,没说话,意思却表露得非常直白——你当修路不要钱啊?
黄志当然明白张文定不说话的原因,直接就把对吕万勋说的话搬了出来:“张县长你放心,修路的大头,我们自己想办法,但这个事情,还要县里牵头。”
咦,这货是要给县里送名又送钱吗?没这么好的事儿吧?
“不仅仅如此吧?”张文定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话一问出口,张文定就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示意他有屁快放,没事就赶紧滚,自己可没工夫陪着他瞎扯淡。
“是这样,张县长,我们的职工现在也不算少,这个,职工宿舍,啊,过于简陋,有点不太符合现在这个住房的形势。”黄志笑了笑,道,“我们电站讨论了一下,想县里给我们批块地,建个内部的宿舍……”
“现在的地块都是招拍挂。”张文定不等黄志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全县不管哪个单位,不管是建办公楼还是宿舍楼,都要走招拍挂的程序,不可能直接批块地。而且,也不允许私自建楼。”
不允许私自建楼,这个黄志明白,无外乎就是找个房地产开发商来,把宿舍楼当成商品房开发嘛,别的单位的宿舍楼也是这么干的。
只是,这个招拍挂拿地块嘛,这个……成本就太高了一点。
木湾电站有钱,那也只是相当于县里一般的单位来讲比较有钱——并不是所有跟电有关的单位都有钱的。
电力公司有钱是肯定的,但像木湾电站这种不在电力系统之内的电站,要说有多少余钱,那也很扯淡。
毕竟,卖电的时候要受到电力局管着,卖了电之后,这个电费的结算之中,也是有些损耗的,最主要的是,股东太多,而且股东们都没什么长远的计划,每年都要分红啊!
所以,木湾电站的钱真的不多。
站在黄志的立场上,为电站的股东们谋划利益,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总,手下一大帮子人靠他吃饭,虽然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