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恨水问陈敬之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确实?可靠?”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带着六分怀疑,四分不信的。
陈敬之慎重地道:“先是从东河帮老邱那里得来的消息,等我找到这位六品炼药师落脚之处的时候,我发现沙河药市元庆堂的掌柜已经带着银票去笼络这位药师了。”
“连元庆堂的人都去了?”张恨水眉头一皱。
如果连元庆堂都闻风而动的话,那这位炼药师十有八九是有真材实料的了。
沙河药市在烨阳城十大药市中排行第二,规模与影响力都比清河药市要大,元庆堂做为沙河药市的龙头老大,无论财力、人力、物力、关系网都比杀鬼盟强大数倍有余,而且他们在招贤纳士方面一向以慷慨大方著称,他们一旦插手了,杀鬼盟还有机会吗?
陈敬之道:“不仅仅是元庆堂,还有一分堂、慈安坊以及我们药市中的普济堂都分别有人过去了。”
“这些人过去做什么?”
“问诊!”
“问诊?”
“是的。听说这位炼药师脾气古怪,行事作风更是别具一格,别的药师号的都是病者的脉,而他号的则是丹方的脉!”
“他是一个专门续补残缺丹方以及给丹方挑刺的炼药师?”
“是的!”陈敬之看了看张恨水那凝重的表情后,很肯定地回答。
张恨水深吸一口气,问道:“那这位炼药师的尊姓大名是不是叫黄尊素?”
陈敬之一愣,然后问道:“黄尊素是何人?这位炼药师的真名不曾宣之于众,只知道他的道号叫做一忧上人。”
“真的是他!”张恨水笑道。
“盟主,您认识这位药师?”陈敬之惊问道。
“也谈不上认识,只不过在魔劫灾变之前,我曾经在一个炼药师大会上见过他一面,他当时在云中六郡那一带颇有名气,知道他平生事迹的人很多!你可知他为何叫一忧上人吗?”
陈敬之摇头。
“他生于蛮荒之地,那种地方,没有医师,没有药物,也没有医术的传承,如若生病,就是一场灾难,除了听天由命之外,别无他途。在他少年之时,他的父母及家人都在一场瘟疫中死去,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被一个游方道士所救。道人传他炼药术,医术。他学成之后,自号三忧上人!”
“何谓三忧?”
“忧无钱治病,忧无人治病,忧无药治病!”
“何意?”陈敬之问道。
“忧无钱治病,是因为他跟随着道人游历天下之时,因为师父性情清高,不擅敛财,等到自己身罹奇疾之时,却无钱治病,不久便撒手尘寰。所以他一开始为人治病或炼药之时,诊金都收得很贵,直至他认为钱财已经足够之时,他的道号才由三忧变成了二忧。”
“忧无人治病呢?”
“黄尊素觉得天下间的医师与药师虽多,但大部分都是庸医,耽误病情之余,还误人性命,所以他不仅帮人免费治病,还开班授课,广收弟子,直到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他治不了的病症之时,他去掉了他道号中的第二忧。”
“这位药师可真够怪的!”陈敬之道。
“剩下的最后一忧,据说是他的最高层次,他认为在这天底下,之所以还有人因病而死,最大的问题是丹药。于是,一忧上人开始为各门各派的丹方‘号脉’,凡丹方有瑕疵或残缺不全者,凡丹方名不符实者,他都能予以指正或修补。”
“盟主,如此说来,这位一忧上人说不定真的是我们的救星!”陈敬之道。
张恨水苦笑道:“看起来好象是这样,只不过他这个人太贪钱了。”
“盟主您不是说他已经不图钱财了吗?”陈敬之道。
“唉,非也,非也!自从他变成一忧之后,不仅贪财的本性重现,而且还变本加厉,好象要把之前散出去的家财加倍拿回来似的。”张恨水摇头叹息道。
“那我们…还去请吗?”陈敬之拿不定主意,以征询的眼神看着张恨水。
“请!当然要去请了。带上银票和丹方,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一忧上人!”
“是!”
……
黄尊素的住处位于清河药市与沙河药市的交界处,离杀鬼盟的总舵不算太远,张恨水与陈敬之一大早就出发了,饶是如此,等他们到达之时,一忧上人的药庐之前已经挤满了人。
人虽然多,但其实都同属一个势力。
“元庆堂的人!”陈敬之对张恨水道。
“嗯,先看看再说吧。”张恨水端坐于马车之上,只是掀开车帘,朝外观望,并不下车。
良久,围在药庐之外的元庆堂众弟子突然散开,躬身肃立于药庐之前的小径两旁,仿佛在迎接一个大人物。
张恨水定睛望去,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师爷模样打扮的人,白面长须,风度翩翩。
“白无常刘病已!元庆堂居然连他们的副门主都出动了,看来这求贤的诚意也够大的了。”陈敬之轻声对张恨水道。
张恨水冷哼一声。
陈敬之立即闭上了嘴。
元庆堂是由烨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刘家所控制的,刘家在烨阳盘踞一百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属于典型的跺跺脚,烨阳城都要晃三晃的庞然大物。
他们的副门主刘病已武功精绝,据说已经无限接近于天人境宗匠级的修为,在烨阳城内,要劳动他老人家亲自出马解决的事情,肯定是大事。
以刘病已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