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的炮声将船舱里的颜常武给吵醒,醒来一看,才清楚自已身处船上,确切的是。
昨天船行一个白天,晚上却是睡不好觉,船只摇晃且不算,地方太臭了,除了海风中浓重的咸味,红毛蕃住过的地方连臭虫都会熏死!
他现在住的是原安德鲁号现名为“北港一号”的舰长室,条件还行,其他人等则更差了。
颜常武这才明白了离开双儿还真是不行,双儿照顾得他无微不至的,地方整洁干净且不算,还用檀香或者龙涎香轻轻熏过,气味芬芳,睡觉是好梦连连。
他睡眼猩松地站起来,叫人,马上张守云和两个马弁端着水盆和面巾鱼贯而进,张守云问安道:“爷,您醒了?”
“几时了?”
“七点了!”张守云看了一下舱内的钟道。
“七点了?”颜常武微皱了一下眉,在马弁的服务下洗漱了一下,然后出舱。
甲板上热火朝天,水师营连同火枪营、掷弹兵的兄弟们都在按科目进行操练中,尤其是水师营,不时地开炮轰击,所有的人都铆足了干劲。
见到他上来,所有的人都向他敬军礼,颜常武还了军礼之后道:“各忙各的!不要理我!”
于是大家按令行事,颜常武上到舱顶,水师营的营长李英正在那里指挥,与他打声招呼。
颜常武望向旁边的原巴达维亚号现名为“北港二号”的炮舰,二舰皆是三桅一层(炮甲板)的优良战舰,速度快,行驶在海面上那是破浪前进。
后面跟随六条商船,为了不露馅,除第一艘装了水稻之外,其余各船都用石头压舱,显出重载的样子,
水师营有远航的大量训练,他们经过被俘荷兰人的指点,很快就能够驾驶这两条炮舰,毕竟它们还不算重火力的风帆战列舰。
李英对颜常武恭维道:“大龙头天生就是航海命,一点也不晕,还吃的更多,很多人初到船上,都不习惯!”
“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昨晚睡得迟了一点!”颜常武自谦道。
他问道:“大家现在这两条船上怎么样?”
“仅能够叫做开船,用来打仗还差得远!”李英摇头道。
驾驭风帆战舰作战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它得看风向水流,还有估量敌我双方的情况,判断无数的情况,得经过大量的训练,只有在血战中成长的官兵才可能真正成为战舰的主人!
“那就拭目以待吧!多训练,还有,多打仗!”颜常武冷冷一笑道。
日后的地盘有得争,敌人多得是,不怕没仗打。
“我们现在顺风,船行得快,距离大员还有一个小时的行程,准备行动吧?”李英问道。
“你有处置权,不必问我!”颜常武说道。
“好的!”李英下令旗舰上升起了一面小红旗,通知各舰作好战斗准备。
而颜常武按计划下到一条商船去,他准备开战后登陆指挥作战。
在炮舰上指挥作战则免了,此时炮舰是外强中干,根本派不上用场。
……
大员岛!
荷兰人的旗帜高高飘扬,望着这面熟悉的旗帜,斯托姆满嘴的苦涩。
离开时,他是意气风发的舰队司令,回来时,他沦落为阶下囚且不算,还得成为带路党,带领明人去攻破自家的堡垒!
可是他不敢不从,他的两边手臂袖管串一起,手臂上套了镣铐,脚上也有镣铐,旁边两个明人控制着他,后面还有一把毒刀顶着,他得小心,万一对方错手的话。。。
让他的心往下沉而北港兵高兴的是大员岛锚地上停着另外两条五级战舰,并排地拴在一起,除了几个哨兵之外,其他人踪不见。
这下麻烦了!
战舰上的人都到岸上去了。
按照军令,军舰上舰员不能轻易离舰,但在锚地里,往往办不到,这下便宜明人了。
“妈祖保佑啊!”李英暗呼道。
在港口码头上都是一些小船,有两条大帆船有点醒目,系泊在港口中间。
远处是奥伦治城,其前身是一座简单的砦城(临时做的石头小城),1624年,在与中国明朝的军队激战了八个月以后,荷兰人和中国官方达成协议,同意把设置于澎湖的要塞和炮台毁坏,而于1624年转移至台湾岛,中国则不干涉荷兰对台湾的占领。荷兰人占台以后,在原来的砦城旧城址上,重新兴建规模宏大的城堡「奥伦治城」(orange),1627年以荷兰省名泽兰省(或译热兰省)改建命名为「热兰遮城」(zeelandia),至1632年始完成首期堡底工程。
现在它还在建设中,看上去规模不小,但没成气候!
这是一个机会,颜常武对于这么一个“邻居”自然是万分关注的,他早就派人去侦察过,所以时机一成熟,马上进攻!
因为是自家的大战舰回港,且看是安然无损,荷兰人当然没想到会有谁胆生毛来捋虎须,只是懒洋洋地派了条小艇载了十余士兵上前稍作检查。
按规矩,所有回港船只都得受检查,可是北港兵以两条大舰打头进港,它们横冲直撞的,又看到斯托姆就在舰桥上向着他们厉声喝斥,小艇哪敢说什么,连上前都不敢,以免被撞沉。
虽说有点奇怪斯托姆身边明人多了点,但小艇上的荷兰人以为司令官收降的明人,作梦也没想到他们这个司令官被人用毒刀抵着,不得不作违心之言,连警报都不敢发一声!
他捏了一把冷汗,要是明人用错力,那他就要见上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