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急报却是来自东边战乱中的福建观察使境内。
一向与太平军素有往来的大豪索罗孟,突然南下前来告求和投奔的突发事件,随之而来的还有闽地一直被封锁不宣的新变化。
却是随着作为外援的温州防御使梁瓒,回归淮南主持局面。本地出身的福州团练使陈岩,也在闽地五州战乱中逐步取得优势,最终攻破了福建观察使郑溢所占据的建州州城(州治今建瓯),捉住了出逃的郑溢将其绞杀于仙霞岭下。
于是余下泉州(今福建泉州)刺史廖彦若,汀州刺史钟全慕、漳州刺史徐归范在内,携带户丁田粮册籍亲赴福州请归陈岩节制,山岭海岛也有二十余股地方武装闻风来降。福建五州自此皆传首平定归一;
收拢各州兵马之后陈岩,又开始兴兵征讨和威逼当地的平湖洞等山哈蛮土族,得壮丁万余编做两军,与原本麾下九龙军等兵马一起号称五万大军。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息兵罢战,或是转入地方休养生息的迹象;反而挟以兵强马壮之势继续整军备战,对付起那些曾经站在对立面上的豪姓大族,纷纷抄家没族以为军淄。
然而清算完这些对头势力之后,又轮到那些那些在战乱中坐而观望的豪姓大族,很是逼得他们捐产献财割肉放血了一番,才得以暂时脱免。
作为连锁反应是地方上索氏为首的海上世族,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进一步清算和抄掠行为。索罗孟虽然虽然身家巨万,并且坐拥规模不小的船队;但是在陆地上还是没法与这些乡土崛起的割据势力抗衡的。
于是在一些索氏族人的带领和内应下,入闽百余年经营好几代人的海商索氏家族,虽然谈不上就此灰飞烟灭了,但也因此在引入强横外力的争权夺利内乱中,四分五裂而不复旧观。
最后只有正巧在港口中亲自安排接货,而躲过针对性搜捕和族人出卖的索罗孟,带着身边少许亲信和族人上船逃了出来,又汇聚带领剩余的船队南下而来投奔太平军所属。
如今正在潮州的行馆等待安置,并且还随同送来一封私信。据其中所宣称,如今的福建五州趋于一致而地方凋敝,两浙江东沿海动乱不堪,淮东沿海也是一片残破,短时间内已经不再是通商兴贸的良选了;
但是这些年下来,他在北地还是发展了些关系和渊源,就此放弃未免有些可惜了。比如在淮河以北平卢节度使下的胶州、徐泗节度使的海州,甚至是成德节度使的沧州境内,都不乏与之互通往来的对象和客户。
周淮安只是略加思索就做出了批复。太平军也不是一切用人向前看,而不顾过往的传统。他既然为太平军早期的发展做过贡献,又愿意继续在熟悉领域内发光发热,那就让他到商椎局下领一个通事的职务。
然后由他牵头,把对于北方的贸易线给维持和保全下来。作为一条海上获利渠道的本身还在其次,关键是藉此获得来自北方,尤其是河朔藩镇的消息,就显得尤其难能可贵了。
另一方面,则是福建五州虽然相对江东两浙、宣歙而言,要穷僻民寡的多;但是重新统一在陈岩手下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对相邻太平军在江西、岭东的地方,形成隐然的威胁。
虽然有梅州蕉岭和虔州瑞金监的关防可凭,但至少在其态度明朗之前实在是不可不防,这也就进一步牵制了太平军所属,可以调集和运用的兵力了。
“我需要一个有勇有谋之士,作为使者前往福州打探情形,并且伺机而动。。”
周淮安随即对着重新聚拢过来的诸将道。
“某愿前往见机行事。。再下曾多次行船路过福州当地,颇有些旧识和熟唸之处。。”
却是在数个人头窜动之间,身形敦实肤色竣黑的钱具美抢先出列道。
“也罢,一应所需人手由你挑选,当地的眼线和探报,也由你来支使和安排了。。”
周淮安当即拍板道。
这时候,外间再次有大声禀报响起:
“报都督,来自广府留司诸曹、各科房的人员,并眷属已经抵达城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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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陵北面,大片新翻泥土的田亩所簇拥着,看起来颇为崭新的田庄围子之中。
作为祁县王门的子弟,王仁寿虽然早有所心理准备,但还是未能想到自己居然要和那些,一看就是土得掉渣泥腿子出身的形色人等,一起接受层层递进的考核和面试询问。
当然了,因为事先做过足够功课,又在来路上打探过相应消息,所以他还是在磕磕绊绊的意外当中,以相对优异和出众的表现走到了最后一步,并且对于太平军的主张和理念颇有些对答如流,而令人颇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能够获得直接做官的机会,哪怕是一个斗升下吏的位置;而是随着另外几名最终入选的士子,被编排到了一个陌生的田庄中来。
要是这样也就罢了,王仁寿也可以接受作为田庄管头的暂时身份过度。因为身为王门祁县本家的旁支子弟,只要不出五服三代,可以说从一出生就被宗族基本规划好了相应的道路。
能够以学识、见地闻达于仕途的,当然是家族扶持和提携的首选;只要是乡试和省试还能过得去,就自然有许多长辈和故旧渊源,为之通榜和挪扬声名;
然后无论是入内为省台学士、舍人、行走、堂官,还是外放一地的县下亲民官;或又是入幕于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