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符,你竟然也在啊。。”
他不由撑着身子的出声招呼道;却是把正在依靠在墙上听着什么的符存,给吓了一跳似得转过来瞪了他一眼。然后王审潮又道。
“老符你也是拼得狠了吧。。”
“彼辈欲致我于死地,难道还不许我竭力求活么。。”
符存却是有些涨红了脸,而又故作不屑的道。
“便就是朝廷藩镇之间也不是屡有抵龌,而兴兵相互攻杀么。。不就杀几个地方上的杂色官军尔,又当的什么稀奇事。。”
“你且放心,养好了这伤,我就会想法子求去的。。”
符存如此信誓旦旦的宣称着,很快就快步走出了他的视线之外。
“他这般的情形啊我可是见得多了,你信不信没走几日就会自个儿再跑回来投奔的。。”
这时候,却是有名胡须发黄的士卒,刚好走到王审潮身边叹声到。
“我当初在衡州时,也是抱了这番的心思要走,结果人家还真给我发了半袋子的干饼和二十文钱;然后我就靠这些饼子一路风餐露宿毫不停歇的直奔乡里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又怎生的了。。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王审潮不由知趣的附和一句。
“我姓杨,且叫我老黄羊好了。。因为老家里的人全都没了,整个村子的百八十口人啊,就剩下一堆破瓦烂墙和满地野草了啊。。”
黄须士卒再次叹息道。
“然后回头想起来,眼见我自个儿地也没得种了,去做工也没人收要,还是留在军中谋一份刀头舔血的生计才是正理;就再度饿着肚子转了回来;总算是还肯收我的呢。。”
“我这还是算的好了,要是遭灾出走逃荒了,日后总还有个指望和盼头的。你知道那个张铁头么。”
他又比划这远处那群正在听讲什么的伤员当中,一个明显有些沉寂和落寞的身影。
“不知道也没关系的。。。你只要晓得,他家里可是有一份过得去的营生,却被人骗了给官府抓差来的。。”
“原本指望在官军中多卖下气力,挣下些东西回去补偿家人;在战阵上也是拼的那个狠啊,当时被被选到了亲兵队去了;却不想马上随城破做了义军的俘获;”
“后来他也是豁出性命去换了这个开脱和自行归遣的机会;然后苦巴巴的日夜兼程回到家住的镇子里去,却发觉铺子的营生没了,全家老小也几乎死得精光,只剩一个妹妹也被坊主卖给了人牙子而不知所踪了。。”
“所以他那个恨啊,带着一身伤和泥巴重新转回来,跪在营门前磕头磕的血水直冒,只求重新收下他,好日后有机会引着义军去给他报仇呢。。然后大伙儿也都知道了他的事情。。”
“后来义军真就到了他家的镇子,一抓一个准的杀得满地人头滚滚,把有点罪证劣迹的都杀了个遍。他也就铁了心要留下来报效;说是在这儿要杀更多狗大户,为这天下更多受此困难的人报仇呢。。”
“要说这世道乱的,又哪有多少能让好人家安然熬过去的清静之所啊;这些做官兵的也大多数普通百姓人家的出身,又哪能够靠自身保全下来多少呢。。是以眼下好些人就算是不甘不愿的走了,隔些日子还是会陆续转回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意味深长的道。
“如今在义军治下,许多地方人家都是靠了义军的收拢和编管、安置,才得以苟活下来的。。更别说那些在义军官制外的地方上,岂又是寻常人可以安然往来的?。。”
这时候,突然有个急促而激动的声音喊道:
“延陵城大捷啊,义军大败官军上万之众,并困住了其中领头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