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有其他人就毫不犹豫的倒转横刀尖刃向下,而扑哧一声插透成大咬的左肩胛将其刺穿在地上;重新举起的砍刀再度向着他的颅下一寸挥斩下来。
直到这一刻,成大咬心中却是变得无比平静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死在十香镇的那场大火里,如果不是因为某个缘故的话;所以他现在只恨不能多拉几个垫背的,为自己的错失而有所补偿一二。
然而他一直等了好几个呼吸,却依旧没有等到落下的痛楚;再度睁眼之后,反而看到了那些护兵脸上清晰可见的惊讶和惶然之色。
然后突地一声,那名重新举刀挥下的护兵动作再次顿了顿,就见胸口凸出一支尖锐的事物来,而将袍甲给顶出老大一截,就这么僵直迎面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成大咬才听到了附近骤然炸响开来的激烈厮杀和轰然叫喊声。
“杀了这些狗东西。。”
“为兄弟们报仇。。”
“快快救出成都尉来。。”
然后,剩下这些失去主心骨的护兵,在接二连三的被射倒好些人之后,也不禁一哄而散撞倒撞破门户而向外逃去了。
“别让这些狗东西跑了。。”
然后。压着逐渐变得冰冷僵直失去呼吸老相识的成大咬,在撕杀声中又等了片刻之后,才见到几对三江军统一制式木底钉铁的黑皮短靴本走到身边,而慢慢的将他给搀扶起来隔断了绑绳。
“都尉可还安好。。”
随着急切的问候声,成大咬这才注意到领头的乃是名叫张冉的随营虞候之一;他们在营中一直配属到队下为止,总计有数十人左右。
平日里负责军中的书写文教,也在夜里和闲余时讲古说书,或是引领大伙儿操行喊号什么的;却未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派上用用场了。
“外间情形怎样了。。营中将士可还剩下多少。。”
成大咬无比虚弱的询声道。
“营中大多数士卒都还安好,并且都整装发动起来了。。”
名为张冉的虞候正色道。
“因此那些假传留守司号令的乱贼,都已经或杀或擒了。。那些过来接防的乱兵也给杀退了。。”
“只是因为拒受那些贼人的乱命,自桓校尉以下十多数人已经遇难;;是以目前由我在暂且召集大伙儿行事。。”
听到这里,成大咬不有的心中又喜又悲的,死掉的桓校尉他们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然而他心中一宽下来,直觉的身上又累又重,伤痛具发而眼前模糊发黑的昏死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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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内城城头上,周淮安看着再度被赶出去的信使身影。那是第三次被派进来,试图对他这几位明面上据守内城部下,进行威逼利诱式的劝说和拉拢的代表;
而且条件一次比一次优越,许诺一个比一个夸张;就只是为了瓜分和笼络万一“他”不在之后,所留下的这些人马和资源、事业。甚至不惜拿城中这些普通士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来作为代价和筹码;
就好像忘了当初他们是为何而战的理由,又是为了什么才揭竿而起反抗官府的初衷。就像是这个时代当中绝大多数的割据武装那样,拿小民百姓当作可随意肆虐拿捏蝼蚁一般的冷漠和残酷。
虽然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早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周淮安还是难免某种惆怅和悲哀的情绪;这就是传统农民军的天生局限性和骨子里野蛮残忍的另一面。
哪怕口口声声的喊着“为民求活”“天补平均”“清平世道”的口号和道理;但是在利害关系和利字当头上,还是免不了撕下原本温情脉脉的面皮和遮羞布,而为了私心和利欲进行弱肉强食式的相互侵并。
他本以为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点什么;比如通过穿越者的远见卓识和发展生产基础,把大家共同拥有的基本盘给做大;而让这一幕发生的可能性变成相当久远以后的事情;
现在既然突发的意外情况,已经将机会被动的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也许彻底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到了;随后,就像是心想事成一般的,看到了在小东门城楼上升起的数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