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力二世走了。
带走了他麾下所有的法国十字军。
站在法国人留下的营地之内,理查德爬上了那座最高的哨塔,微微眯眼,感受着凛冽而来的冬日寒风,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法兰西国王……哼哼,不过如此。”
想起自己的父亲把腓力二世的父亲欺压了整整一辈子,又想到腓力撤军之前那愤懑的目光,理查德便犹如最炎热的夏天喝了一杯冰镇的波尔多葡萄酒一般,心情无比畅快。
“若弗鲁瓦家族对卡佩的优势将是永远的,而且只会越来越大。”
雄心勃勃的展望了一番未来,英王犹如一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在军营之中巡视着。不过此时,有个大煞风景的家伙过来,低声对国王陛下说到:“陛下,腓力国王撤走之前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给养,而我们的军粮只够十日之用……”
“哈哈哈哈,老于格,关于军粮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
理查德极为豪迈的挥了挥手,指着对面城墙上站满了萨拉森士兵的阿克港:“那里,阿克港之中有无数的军需粮秣,足以支撑我们的大军数月花用!”
“……”
名为于格的老年贵族默然无语,他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当老于格掀开了自己的帐篷,却看到一名身着耶路撒冷黄金十字战袍的英勇骑士,已经朝着他慨然跪了下去。
“父亲!”
居伊的声音有些生涩和哽咽。他紧紧扶住剑柄,低下头去,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而后者快步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将他拥入怀中,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
“我的孩子,自从你流亡到圣地开始,这十多年的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
老于格正是吕西尼昂的现任伯爵,也是居伊的父亲。当年居伊在法国行侠仗义的途中犯下大罪,被理查德流放到圣地——某种意义上这是保护他,毕竟身为骑士的居伊竟然公然伏杀了一名高贵的伯爵;而距离居伊背井离乡,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虽然居伊中途也曾经回过法国——他是以耶路撒冷王国驸马的身份,倚仗自己曾经在法国行侠仗义积累的名声,为深陷新月教徒重重包围的圣地王国招揽年轻而富有激情的骑士,以及为圣地的守卫者们募款;但是他认为流放是对自己的惩罚,整整十年居然没有一次回过家,和父亲也许久未见了。
望着营帐之内父子相见的感人一幕,一名眉清目秀的侍从也隐隐眼睛发酸。后者揉了揉自己眼眶,偷偷抽噎两下,发出的声音却宛如出谷黄鹂一般清脆。
原来这是个英气勃勃的侍从,竟然是一位穿上铠甲女扮男装的小姐。
“爱丽丝,你想到圣地来找你哥哥,我已经把你带来了。”
老于格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仁慈的于格老爷……”
爱丽丝有些语无伦次的捂住自己的嘴,只是不住的道谢;而居伊的父亲则是有些怜惜的望着故人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爱丽丝,弗朗索瓦是在战场上为我而死的。他从小便是我的扈从,但是更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女儿,我自然也会如同女儿一般对待你。”
“真的不愿意回吕西尼昂了么?”
老于格一路上已经劝了爱丽丝很多次;他知道自己故友的女儿婚姻并不幸福。虽然她有着“德拉瑟尔男爵夫人”的名头,可是她的丈夫婚后不到一个月就暴病而亡,家产亦被丈夫的兄弟们悄悄瓜分;而那时候,老于格作为吕西尼昂的伯爵,要忙于应对邻居的入侵,也没有时间管她。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老于格由于提前站队,现在是理查德国王身边的红人;他敢保证如果自己放出风去自己有个待嫁的寡妇侄女,将会有无数年轻俊才上门提亲;但是爱丽丝却一直不为所动。
她一直心心念念自己去圣地闯荡的哥哥,不仅央求跟随英王东征的老于格带上自己,在见到了同在圣地闯下偌大名声的居伊,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的哥哥亚诺,他现在怎么样了。
居伊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而终于知道自己哥哥情况的爱丽丝,亦泣不成声。
“爱丽丝,你的哥哥现在是一名圣殿骑士,我前段时间还在尼科西亚和他并肩作战;而现在,他肩负一个重要任务,已经前往北面的奇里乞亚去了。”
年轻的爱丽丝此时恨不得长上翅膀飞越黎凡特的崇山峻岭,飞到哥哥身边向他诉说离别之情;当她向老于格请求让自己离开十字军,去寻找自己此时唯一的亲人,然后得到了后者的首肯之后,便深深的向帮助了自己许多的吕西尼昂伯爵行了一礼,慢慢出去了。
“我的孩子,国王陛下的大军举世无双!”
此时帐篷中只剩下了居伊和他父亲两个人。这时,作为一早便旗帜鲜明的支持理查德的贵族代表,老于格极力邀请他的孩子加入英国十字军的麾下——老于格知道自己的孩子武艺高强,性格正直,又和萨拉森人打了整整十年的交道,可谓是经验丰富;同时他又是前女王西贝拉的丈夫,对于英王笼络耶路撒冷的贵族一定会大有助力。
老伯爵敢保证,如今整个英国十字军当中,没有任何人能比居伊对理查德更有用;更何况英王一向都很欣赏武艺超群的勇士。他甚至觉得,居伊如果在国王陛下进军耶路撒冷的过程中立下大功,等到英王胜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