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大才赶到振扬门城楼,就看到了许多守城的兵丁,已经登上了城墙,严阵以待,准备迎击可能到来的叛军攻击。
很快,一个又一个快马飞奔来报,带给张可大俱是惊心动魄的消息:登州城中的各营兵马,抚标营中军参将耿仲明率领抚标营全部投敌,张焘麾下兵马也大部分投敌,登营大部分人马已被打散,只有部分山东兵马还在顽强抵抗,已是寡不敌众。
登州道宋光兰、登莱总兵张焘、登州知府吴维城、同知贾明杰、知县王铭及乡绅梁之垣等,大小官员全部被贼兵所俘,被拘于耿仲明府邸。
登莱巡抚孙元化和监军道王徽,正在巡抚衙门组织抵抗,已经打退了一波叛军的进攻,但叛军和作乱的辽兵辽民势众,恐怕很难坚持住了。
四面城墙均已陷落贼手,贼兵夺得了城楼上包括所有红夷大炮在内的大量火炮军械,正在准备组织兵力,前来强攻水城。
而此时的水城,虽有包括红夷大炮在内的几十门火炮,但都设在东西两个方的炮台上,难以对攻打振扬门的叛军派上用场。
看着登州城和水城之间,密密麻麻举着火把的叛军,浩浩荡荡的杀过来,张可大知道,巡抚衙门被攻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甚至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拿下来了。
只见满身鲜血的中军官飞驰奔回,滚鞍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都督,水城多半也是受不住了,大人你快走罢!”
张可大瞪着血红眼睛狠狠地扫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走?往哪儿走?知道做臣子最紧要的是什么么?那就是恪守臣节!”
中军官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了:“张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拼死也会保护大人从水门撤退,方能另图再举啊!”
张可大摇摇头,突然面露微笑道:“想我张可大祖上三代追随圣上征战,从拿这份俸禄起,我就一直在准备着这一天。
身为朝廷大都督,总镇一方,岂能丢下防区苟活于世?能死在疆场上,这才是一个大明武将最无上的荣耀!”
水城震阳门与登州城震海门之间相距三四里,两城中间隔着一条从登州城内穿城而出的密水河,算起来并不算很难防守,有着火炮的轰击,打退叛军的进攻并不难。
打定主意坚守后,张可大大声命令道“传令下去,将所有红衣大炮,都集中到振扬门,东西两面城墙各留五门佛郎机,其余各型火炮,也全部运到南城墙。
再派人下去,将护城河上的两座吊桥毁掉,不要给叛军可乘之机。
本官麾下正兵营,加上水师官兵加起来将近六千人,水城粮草储备也还充足,重点防守振扬门,必定能坚守到朝廷援兵来临。”
中军官看到张可大如此坚决,也不多说什么,将命令传达到下去了。
很快,城外的叛军就蜂拥而至,虽说晚上不适合作战,但是叛军的火把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很容易就找到目标。
“轰”“轰”
固定于振扬门城楼的两门红衣大炮,发出了怒吼声,一片散弹随之而下,外面举着火把的兵卒,肉眼可见的倒下了一片。
“砰砰砰”
城墙之上数量不多的火铳兵,也扣下了手中鸟铳的扳机,弹丸如雨点般落下,砸入城外的人群之中。
城下也开始了反击,弓箭,火铳不停地朝城头招呼,但是因为城头居高临下,而且有城垛防护,守城的一方永远都是占据优势的。
带队攻城的是步兵一营千总崔永平,他原本是想着拿下登州之后,快速偷袭一波,顺便拿下水城,但是没想到敌军防备的这么好,偷袭计划失败。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既然偷袭失败了,那么就把偷袭变成强攻就是,趁着夜晚敌军准备不足,一鼓作气拿下水城。
谁知城头的守备如此森严,而且城头的火炮不少,如果继续这么强攻下去,自己手下的士兵估计都得留在这了,看到敌军城头又新增了两门红衣大炮,他果断的下令,全军撤退,带上身边受伤的队友。
由于是夜间,即使有着火把,视线也不是特别的好,队友们倒下了多少,这些士兵都不知道,但是肯定知道有人倒下了,不免有些恐惧,若这场战斗发生在白天,恐怕不用崔永平下令,士兵们就已经溃逃了。
崔永平的撤退命令一下达,下面的士兵也不墨迹,直接掉头就跑,然而城头守军的火炮依旧在肆虐,路上不断地有人倒下。
撤出安全距离之后,崔永平清点了一下损失,减员多达二百三十人,当然这减员的肯定不全是阵亡的,肯定有一些受伤之后,没能跑回来,或者没有被队友带上的,估计也有一些迷失了方向,撤退到其他地方去了。
但这次损失,对于崔永平来说,真的不小了,白天一战,他手下的把总刘宝战死,五百步兵只回来了不到一百个,这次又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减员的二百三十人,起码有一百五十是他的部下。
而且回来的还有很多受伤,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人,可以说他麾下的人马,现在还能够投入战斗的,只剩下六成了。
现在明军在水城城头的防御已经很完备了,就凭自己手下的步兵去攻城,纯粹是去送人头,只能等到天亮,用登州城头的红衣大炮轰击一遍,再去进攻了。
然后崔永平就派传令兵,进城将这个消息巴奥高了孔有德,请求他的后续安排。
此时,孔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