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这“考较”二字一出口,柴哲威立即两手“啪”的一合,抱拳应道:“喏!”
柴哲威面露期待之色,可柴令武却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打算怎么考较呢?”
“等一会儿,你和玄恒先切磋一场,然后为师再单独考考他。”
李曜说着,扭过头去,取箭、张弓、撒弦,一气呵成射出一箭,百步开外传来“笃”的一声响,羽箭正中靶心。
柴令武一听自己不用和阿娘过招,不由暗暗了口气,拉住兄长的手,脚步轻盈地走开了。
李曜眼力极远,膂力超凡,其箭术经过数年的苦练,早已跻身为大唐最顶尖的射手。
李曜手持特制的五石强弓,动作行如流水,箭啸声几无停歇,不过小半刻工夫,一壶三十支箭就全部扎在加厚的箭垛上。
这时,柴哲威领着柴令武也热完了身,李曜收好弓箭,然后领着他们来到兵器架旁,对柴令武说道:“玄宁,你去挑一两件器械。”
她又看向柴哲威:“玄恒,你就徒手和玄宁比试吧,为师很久没有考量你这手搏的功夫了。”
话音刚落,那厢柴令武竟然把器械都选好了,只见柴令武右手里握着一柄被布包裹严实的木刀,左手则拿着一面旁排,这是一种高两尺两寸,宽一尺五寸的蒙皮木盾,专作短兵近战之用。
李曜转眸看去,心头立时就乐了,小家伙对他的兄长还真是一点都不放水呢。
别看徒手搏击术在后世的地位被人抬得比较高,但其实在冷兵器时代只是人们用作危险关头保命的一种“末技”,而刀盾攻守兼备又不失灵活,正是徒手对抗难度最大的器械组合之一。
李曜略一思索,向柴哲威伸出五个手指,噙着笑容说道:“五回合之内不能降服玄宁,就算你输,上吧。”
柴哲威点点头,走到空地上,迅速摆出架势,与柴令武相对而立。
柴令武嘴角微微上翘,冲着老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用帕子把手和刀柄紧紧绑在一起,然后用刀身轻拍盾牌,向柴哲威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
由于是比试以出招次数定输赢,柴哲威也不急着采取行动,而柴令武自知身小力弱,自然不会主动进攻,只是警惕地盯着兄长的举动。
无声地对峙了半晌,柴哲威足底猛地一蹬地,突然向前跨出一大步,闪电般地踹出一脚。
柴令武无力闪避,当即抬盾护住身体。只听“嘭”的一声,柴令武被柴哲威踢得倒退数步,可他早就在提防兄长大力破防,不等身形站稳,便一刀刺向前方。
柴哲威本欲乘势追击,见弟弟出刀阻击,反应倒也不慢,侧身倏然一闪,堪堪化解险情之后,又疾步接近柴令武,陡地伏低身形,朝着对方的下盘使出了一记扫堂腿。
柴令武脑子反应过来了,但身体动作却难以跟上,没能躲过兄长这一脚,闷哼一声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柴哲威作势向柴令武扑去,不料柴令武蜷缩起身体,竟以地躺刀术突施反击。
柴哲威身形急急一转,凌空避开长刀划出的轨迹,跃至柴令武的头顶,身形如猎鹰扑兔,左手五指箕张,一把捉住柴令武持刀的右手腕。
柴令武岂容自己轻易受擒,左手盾牌朝身后横向一击,柴哲威迅速屈膝,俯身躲过,再双臂一合,顿时牢牢锁住对方的双手。
至此胜负已分,不多不少,刚好五个回合。
眼见柴令武一切挣扎已然无效,李曜及时出声道:“玄恒你赢了。”
柴哲威放开柴令武,煞有介事地抱了抱拳,咧嘴笑道:“多谢二弟承让。”
柴令武虽神色懊恼,但毕竟是正统教养出来的孩子,手上也不失规矩地还了一礼。
待柴令武把器械放回原位,李曜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顶,语重心长地道:“玄宁,以你的年龄来看,其实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为师还是想提醒你一点,若是遭遇歹人袭击,你能保证每次都能随手寻得一面旁排来护身么?下次绝不能再这样取巧了,否则对你的修行有害无益。”
世上喜好身携刀剑者多,却罕有出门负盾之人,柴令武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哪还不能明白李曜说这话的良苦用心,当即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玄宁受教了。”
李曜的目光又移向柴哲威,轻轻用下巴指了指一排器械架,说道:“你去取两柄硬刀和一套护甲过来。”
“是。”
柴哲威应了一声,很快把东西拿齐了,李曜把素手一伸,柴哲威忙恭敬地递上一把“硬刀”,然后兀自穿戴护具。
这所谓“硬刀”其实就是没有裹布的木刀,刀身外漆银粉,造型和唐环首横刀非常相似。
而柴哲威所穿的护甲,则是一种专为器械训练而设计的甲胄,主要由绢布和皮革制成,重量比唐军制式皮甲轻一些,虽说无法防御真刀真枪,但应对普通人的木刀攻击却是绰绰有余。
准备完毕,两方刚各自站开,李曜便先发制人,挥刀劈向柴哲威,银色的刀身宛如在空中划出一道霹雳。
尽管李曜远远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但这一刀的气势看上去依然极为骇人。
刀身破空呼啸而至,柴哲威当即斜向跨出一个弓步,手中刀横空扫出,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柴哲威的刀法并非全部学自李曜——最初几年,他和柴令武先跟随苏定方的学习武艺,学了很多战阵上的使用招数,后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