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峰,为九华山主峰,其峰不同一般的鹤立峰峦,呈二指倒竖之状。
由大小两座小峰缠连在一块,二峰之间有一条延伸两端的沟壑,像是原本被人用利器一分为二一般。
然而这小峰也甚是奇特,名唤玉皇峰,呈到锥形,竟是下尖上宽,其峰顶有一处由白玉砖堆砌而成的石台,宽三丈高约莫二尺。
石台呈圆形其中心有一口清池,池中被翻滚白雾所遮,看不清里面光景,于那清池外岩下方刻有三字名曰玉莲池。
此刻正有一矮小身影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颤颤巍巍走两步停三步的向那玉莲池靠近。
少年满脸大汗,裤脚衣物早已被木桶中颠簸出来的水给打湿,但却始终没有放弃,最后终于将木桶搬到玉莲池旁,将桶中之水倒入池中,然后又单手合十朝池中拜了三拜,方才坐在池子边沿,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烤熟的鸭腿,大块啃食,想必是饿极了。
少许功夫将手中食物吃完,少年一脸满足的用道袍擦了擦满是油腻的嘴角,然后又继续拎着木桶往山下的一口圆井走去,许久少年在此拎着装满水的木桶上山,方向不变已然是那山顶的玉莲池。
“师兄,这小师叔自来到九华便每天将玉皇峰山下之水运往山上,后又将山上之水运回山下,请恕师弟愚昧,未能察觉师叔欲意”
身披紫青道袍的陈一宫还是没忍住心中多年的疑惑,开口问向一旁地鹤发老者。
九华山现任掌教陆升象道袍飘然,手托拂尘轻捋白须,深邃的眼眸望向那远处反复的身影叹道:“我辈修道之人能查天地之动机,能勘自身之天命,却难免局限于山川大岳,守困于天时地利,因须知修行在于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小师叔真妙人也啊!哈哈!”
陈一宫听着这番话,心中赫然一震,随沉默不言,与掌教师兄继续看着远处那个跋涉于山水之间的白色身影。
“一宫,我观近几日南方祁连山附近紫气大胜,似有故人之后即将到来,你等不可怠慢,切记。”
掌教陆升象接着开口道,目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
陈一宫听此却是微微皱着眉头,师哥的故人自己也是略知一二,不知这位却是哪处洞府的真人,似乎是看破了一旁疑惑不解的师弟,陆升象开口谈笑说着:“呵呵,师弟还记得当年的洪三子否?”
陈一宫顿时目光错愕,显然猜到这位神秘的故人是谁,不过随后又想到此人身后的诸多关系,不禁开口问道:“洪熙官当年与师兄你击掌为约,遁入山林。到如今已过去十多年了,其后人却又为何突然出世,莫不是因为师兄你当年的约定之人已被他找到?”
陆升象伸手一引,屋内两把桌椅飞门而出,二人相对而坐,陈一宫紧接着道:“此人一出,怕是这平静了十多年的天下又是多事之秋了”
“师弟无需悲天悯人,人生在世福祸相依,比之六十年前的春秋开官手曹溪国,精明一世号称开官收官无敌手,自负fēng_liú,要折尽九国十六州的名士脊梁,盖亚九代,名彻千古,但最后一局棋输了便一辈子输了,随含恨而终,天将大白,乱星欲起,这事非我等修道之人所能左右,洪熙官此生唯一心愿便是替他师父曹溪国和王章旭下这最后一局生死棋,王章旭因十国伐晋之策被扼死胎腹自然饶不过他,这二人不知又会搅出多少风浪,你我须谨记先祖当年所言,须以静观之”陆升象说完淡淡吐了口浊气,起身迈入殿中,少许殿门缓缓闭合。
陈一宫坐在桌椅上,眼神望向远方,心神有些恍惚,他自知修道之人须摒弃尘念,看破生死轮回,但他终究不如师兄那般世外高人,喃喃念起了当年先祖留下的揭语。
“玉莲无子,九华不兴”可是三百年过去山中弟子却无人知其寓意,看着远处那跌跌撞撞的小师叔,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温暖,叹道:“小师叔快快长大吧”随后便摇头而去。
却说许道莲双手正提着刚刚装满水的木桶,伸手擦了擦汗渍就准备往山上走,似乎感应到有人在远处观察自己,小脑袋便向金霞殿方向望去,左右望了许久不见什么人,嘴角呢喃道:“这两个牛鼻子不会是想事后报复自己吧,看来下次金霞殿还是少去为妙啊”
随后又屁颠屁颠的提着水桶上山去了口里还念叨着:“一个鸡公两条腿啊,小小道士挑井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