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明月珠”的存在,令叶顾怀对镇南王陵终于燃起了几分兴趣。
故他沾了沾茶水,看似随意地在桌上勾勒了几笔,恰是《中州》游戏里,镇南王陵一到三层的最短路径走线图。
晏柏舟温文尔雅的微笑有一瞬的僵硬,却很快就缓了过来,略有些无奈地笑了:“晏某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他之所以说出“镇南王陵藏有明月珠”的秘密,不仅是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底气。
毕竟,脑子转得快的人,只要一听见这句话,立刻会联想到——既然晏柏舟连镇南王陵里藏了什么宝贝都知道,那他是否清楚进入主墓室的安全路线呢?
毫无疑问,晏柏舟手上,肯定握有部分一般人难以掌握的资料,能够给此次的王陵之行提供一定的便利。
这也不奇怪。
魏国是五大诸侯国之一,虽说王位击鼓传花一般地在嫡支、旁支之中兜兜转转,替换了无数次,千载底蕴却实打实地摆在那里。
光是历代魏王的起居注就价值连城,更不要说经年累月的朝贡、联姻等大事,涉及到的物品都会登记成册,保存在太史阁,能从某种途径知道镇南王私藏明月珠完全不奇怪。甚至有可能,王陵之中的明月珠,本身就经过了某代魏王的手,才辗转前往西南,被镇南王所获。
至于这种魏国王室也鲜为人知,很可能只有历代魏王与太史令知晓的机密,晏柏舟究竟如何获悉,叶顾怀却一字没问。
他只用几根线条,就把事情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晏柏舟想邀请叶顾怀一道进入镇南王陵,最大的依仗无非就是王陵凶险,自身却掌握着足够的人手,乃至部分路线、藏品等秘密。只要叶顾怀需要这些情报,就得与晏柏舟合作,必要的时候听从对方。
但叶顾怀直接就把前三层的路线图画出来,用这一举动告诉晏柏舟——你有的东西,我也有。我不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也别打听我的秘密。咱们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底牌,没彻底撕破脸之前,还是开诚布公,精诚合作的好。
对于晏柏舟这种习惯了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来说,被他人将主动权抢过去,自己只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无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可越是如此,晏柏舟就越认为,叶顾怀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谁让甘为鹰犬,替他卖命,只求荣华富贵的人实在太多,能与他博弈的人却少得可怜呢?
对待可遇不可求的顶尖人物,晏柏舟从来不吝啬诚意,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对方身后真没什么雄厚势力,只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但自己就算有一万个手下,在这种人面前也是土鸡瓦狗。
叶顾怀若想要坏晏柏舟的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为此,晏柏舟不惜又抛出了一张牌:“晏某手中有三枚天阶‘避毒石’,不知叶公子意下如何?”
叶顾怀要得就是这句话!
早在见到晏柏舟的那一刻,叶顾怀就已经猜到,晏柏舟必定私下里与某位蜀国的大人物暗中达成了一些盟约。否则,以晏柏舟这等身份,来梁、蜀之交实在是太过危险,无异于羊入虎口。
倘若叶顾怀是蜀王,可不会管晏柏舟的身份是否被梁王承认,先把对方抓到手再说。
牌捏在手里,怎么打是自己的事情,但要牌都没有,那就太糟糕了。
所以,与晏柏舟签订盟约的,肯定不是蜀王。若非别有用心的王室成员,就是天圣教的高层。
这也不奇怪。
对政客来说,只要自身有利可图,没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叶顾怀有意借晏柏舟探一探天圣教的消息,却又不能自己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以免引起晏柏舟的警觉,发现叶顾怀对天圣教的在意。
故他有意把晏柏舟逼到必须亮一张底牌的程度,而对晏柏舟来说,最容易舍弃,也最浅显的一张底牌,无非就是蜀国的盟友。
反正大家只是口头合约,暂时合作,到镇南王陵还是要打起来,抛给叶顾怀也无妨。
“天圣教啊!”越是这种时候,叶顾怀就越冷静,就见他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他们奇奇怪怪的手段太多,这天阶‘避毒石’,我可不敢沾,万一里头有某种奇蛊呢?”
对于叶顾怀的拒绝,晏柏舟并不奇怪。
西南天圣教以毒、蛊之术为立足根本,手段神秘莫测不说,也一向不怎么涉足中原武林,导致常人对他们知之甚少。
越是神秘,就越让人心生警惕,更不要说天圣教下毒施蛊的手段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
这“避毒石”虽然是天圣教的特产,教众随身携带,以避免被自己操纵的毒物给伤到,越是高阶避毒石效力就越强,数量也越少。天阶避毒石所到之处,百毒退散,就算进入蛇窟,也能像逛自家后花园。但谁知道这玩意的原理是什么,万一里头沉睡着什么恐怖的蛊虫呢?
晏柏舟若不是身怀百毒不侵,诸邪辟易的至宝,也不敢把“避毒石”随身带着。故他以己推人,也不认为叶顾怀的警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更何况,他说出“天阶避毒石”,并非真要把东西给叶顾怀。
虽说对方若是点了头,他肯定也会给,但晏柏舟已经猜到叶顾怀不会要。此举仅仅是暗示,他与天圣教的核心人物有所往来,否则也弄不到天阶避毒石,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他听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