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怀并没有给何七少说话的机会。
他在扔下这句话后,整个人便如疾光电影一般,朝山林深处掠去。手中的钓鱼线则牢牢勾住流星锤的铁链,极大的力道迫使熊二只能二选一——放弃武器,或顺势追上去。
熊二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虽说他接到的命令是“杀光所有出来的人”,理应先顺手把何七少给解决了,再去啃叶顾怀这根硬骨头。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放弃趁手的武器,面对一众临时结盟的“队友”。
再说了,场上又不是没别人,加起来难道还解决不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
抱着这种想法,熊二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两人在黑暗的丛林里,穿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叶顾怀左手一甩,也不见他如何操作,钓鱼线就利索地脱离了流星锤,以极快地速度被收了回去。
熊二的眼睛亮了起来,闪烁着名为“贪婪”的光。
他行走江湖多年,眼力不凡,自然能看出来,叶顾怀所持的钓鱼线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贝。
韧性强、拉力大、线径短、距离长,不仅平滑如镜,复原性还极强,色泽还接近透明,不留心看,根本无法注意到。
这样的武器,放在叶顾怀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对那些修炼阴柔、灵活功夫的武林高手才是如虎添翼。如果消息放出去,顶尖的杀手、刺客等定会蜂拥而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得这件宝贝。
不仅如此,熊二还注意到另一件事。
叶顾怀握着钓鱼线,却敢硬拉两个加起来上百斤的流星锤,可见他半点都不担心丝线要是勒到手心会产生什么影响。
对他们这些武者来说,手与眼都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好好保护。别说战斗中,一只手短时间不够灵活,未必能十成发挥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就算是平时,手上功夫不够稳、准、狠,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不入流的角色倒也罢了,真正的武者,没有一个敢拿手开玩笑。可见叶顾怀敢这样蛮干,必有依仗,不是外家功夫强横到极点,就是他戴着一双薄如蝉翼,与皮肤紧密贴合,极为柔韧而结实的手套。
这副手套,指不定还是与钓鱼线同一材料,毕竟二者的特性太过相似。
手套做剩下的部分,拿来做钓鱼线,本就十分平常。就像很多武者拿到稀有的矿石,总会拿边角料打点暗器或令牌一样。
钓鱼线本身已价值连城,再与这双手套一搭配……
熊二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清晰地意识到,叶顾怀或许并没有说谎,对方是真的不缺钱。因为王家的全部家产加起来,都及不上这两件武器半分贵重。
如果再算上叶顾怀所用的功法,那就更了不得。
化功虽是邪门路数,却易于战斗,往往也能速成。黑市里有的是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此类功法,每每出现都能引发腥风血雨。
一般来说,这等之前未曾听闻的绝学、至宝,基本上都是某个隐藏门派所有,又或者是某个早已消失数百年的门派,遗址重见天日;再或者是摸金校尉从诸侯王的墓穴中,冒着诛九族的代价扒拉出来的奇珍异宝。
叶顾怀展露在人前的宝贝已经有这么多,私底下,他是不是坐拥更多呢?
武林绝学,神兵利器,无论哪样,都值得江湖疯狂。
熊二舔了舔嘴唇,决定不砸烂叶顾怀的脑袋。
他得想办法把这小子抓住,因为对方本身,就是一座活生生的金矿!
“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有点瘆得慌。”叶顾怀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站在古树的分叉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熊二,表情有点无奈,语气却非常、极其、相当之诚恳,“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贪恋女色,才会被人指使得团团转,真正要做什么都忘记了。但看见你对男人露出这么炽热的目光,一时间脑子还是有点不太够用。”
熊二懵了一下,琢磨清楚叶顾怀这句话的意思后,恶寒从脚底板直窜全身,整个人都在打摆子,也不知是恶心的,还是气得。
不等他拿流星锤砸向叶顾怀,就听见对方认真地问:“话又说回来,你这样直接违反雇主的要求,真的没关系吗?”
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让熊二打了个激灵,就听见叶顾怀慢悠悠地说:“你的雇主应该只是要求,让你把王家财物悉数带走。而不是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将一切拱手相让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熊二握紧了流星锤,厉声喝道,“你是雇主派来的?监视我们?”
“他们还请不动我,毕竟,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叶顾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过呢,在某些时候,或者某些人面前,我也乐意做点白工,权当增进小伙伴之间的感情了”
“咦,这样想想,我是不是经常被当做免费劳力,为他们跑腿?”
如果陆昭在这里,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嗤笑叶顾怀——你才发现自己成了官方跑腿君?这也没办法,谁让大家基本上都是定点n,就你全地图刷新呢?传话带信的苦力活,不找你找谁?
熊二听不懂叶顾怀这些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他只知道一件事!
不管叶顾怀是谁派来的,只要对方死了,就万事皆休!
在“想办法抓住对方,逼问出对方身上的秘密”与“杀死这家伙,断绝后患”之间,熊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老江湖都明白,遇到事情,最重要得就是取舍,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