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秦立朝,何曾出现一州锦衣卫被屠戮干净。
然而,此事发生了,就发生在项充眼皮底下。
项充望着死寂一片,横尸遍野的院落,遍体生寒。
他是指路人!
若被朝廷知晓,只此一点,就足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若非如此,恐怕现在他就如那何千户一般,无声无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项充万念俱灰,满脸绝望之色回到六扇门,脑海混乱一片。
拖着沉重步伐,项充走进六扇门衙门,仅仅片刻,便觉得疲惫不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项充自觉并没有做错,奈何,别人不这么看,这是不忠!
对朝廷不忠!
“大人,何千户尸体如何处理,需不需要等杨大人回来……”
项充一走进六扇门,一名捕快小心翼翼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项充此刻的状态,让捕快有些不安。
项充陡然惊醒,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竟没有回答捕快之言,径直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捕快不知所措。
“大人怎么了?”捕快疑惑不已,却又不敢前去追问,只好将何千户尸体封存起来。
项充背负双手,走在通往内堂的青石路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路上,诸多捕快前来见礼,项充充耳不闻,尽皆不理。
“朝廷调查,我死路一条,绝无活命可能。
之前一幕幕就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再狡辩也无用。”项充思绪清晰,喃喃低语。
“嗒、嗒、嗒……”
寂静小路上,一道道沉闷走路声,钻入项充耳中。
他内心正在做一个决定,关乎生死的决定。
生与死,皆在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这六扇门捕头不做也罢。”
项充低语一声,前所未有坚定,心中已有决断。
紧接着,项充加快脚步,既然已有决定,自然事不宜迟,赶紧收拾东西。
离开六扇门,离开宁州。
项充不会坐以待毙,这一步一旦踏出,将永远成为朝廷通缉对象。
一生都将活在颠沛流离中,就算如此,总好过引颈待戮。
哪怕刚才那一幕,再发生一变,项充依旧会做出如此选择。
不为其他,仅仅为了活命!
在这个武道通天的世界,活着很难。
每个人都在这谭泥淖中挣扎。
不出片刻时间,项充走了出来,望着巍峨宏伟的六扇门衙门,怔怔出神。
此地,他一呆就是数十年,没想到今日却要离开了。
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堵在心头,极为难受。
没有知会任何人,项充再度回身看了一眼,独自离开。
项充伤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直到许久之后,宁州六扇门才发现自家捕头不见了。
一连数天,未见身影。
之后,项充再也没有现身在宁州城。
此事,在宁州城引起一番波动,都以为项总捕被人暗中杀害。
从未有人想过项总捕畏罪潜逃。
……
登州!
杨霆等人休息一段时间之后,重新启程。
宁州之事,他们还不知道。
但杨霆速度依旧不慢,不过季川却有另一番体会。
登州疆域极大,连续数天不停歇赶路,却依旧没有横跨整个登州抵挡京城。
要知道,他们坐下马匹都是锦衣卫精挑细选而来,能日行八百的好马。
一日,天色昏沉,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压迫而来。
杨霆等人奔腾在登州境内,一路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前来阻难,倒也顺利。
季川驾着马匹,皱着眉头望着天空,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一种不详预感萦绕心头。
一般只有武道大成之人,一旦面临危险,都会有这样的示警。
而且,这种不详越来越强烈。
“杨大人,你有没有感觉一丝不对劲。”季川迟疑片刻,问道。
两人如今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季川对于这种事情肯定不会隐瞒。
真要遇到危险,还需要杨霆解决,毕竟元神二境实力摆在那里。
杨霆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季川,讶然道:“你也感觉到了?”
元神境对于这种心血来潮感受尤为明显。
而类似季川这种先天境武者,即便危险即将降临,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因此,杨霆对季川这番表现,极为惊讶。
不过,杨霆很快调整心绪,此时显然不是关心这种离奇事情的时候。
随即,杨霆目光凝重道:“你我都有这种感觉,此事应当不离十,我们后面应当有人追来。
而且,实力一定比我强,否则我不会有这种危险的感觉。”
季川脸色阴沉,说道:“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能让杨大人感到危险,一定是返虚境,说不定是纯阳剑派。”
没想到离开宁州境内这么长时间,纯阳剑派竟然紧追不舍。
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让季川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若是返虚境追上来,毫无疑问,几人没有一个跑得掉。
季川可不甘心就这样给五大剑派陪葬。
季川心中沉吟一阵,说道:“杨大人,我们换道如何?”
季川还不相信返虚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杨霆略一思索,点头道:“好,季百户言之有理,我们不走官道,从小道回京。
真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那我们就自求多福。”
季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