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滂沱。
希斯莱杰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泥泞的土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可是他也没有力气再去捡起自己面前的那把匕首,他甚至不想再站起来,只想就这么睡着一直到死去。
空寂的雨夜里,男人们粗野的喘息声和刺耳的淫笑声伴随着瘦弱女孩几乎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如同利箭般射穿了希斯莱杰全身的每个角落。他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去听,可是他抬不起手,于是那些地狱般的声响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放大,放大,放大……
他就如同被人按着头,按着四肢,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恶狼般的男人蹂躏着自己妹妹那青玉般瘦弱的身躯,她好像还在喊:“哥哥……”
“哥哥……”
“哥哥……”
“啊……咳咳咳……”希斯莱杰吼叫地连嗓子已经哑了,他直愣愣地看着漆黑的夜,喃喃自语,“我果然是个不祥的人……哼哈哈哈哈哈……”
希斯莱杰开始闷闷地笑,将整张脸埋进了泥泞里,那种压抑的笑声像是雨夜里的一只独自哭泣的孤鬼。
“啪嗒——”
“啪嗒——”
有低沉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希斯莱杰猛然抬起了头,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看向了远处。
有个人,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正缓步向他走来。
“帮……帮帮我……帮帮我啊……”希斯莱杰那完全嘶哑的喉咙挤出了呓语般的求救。
撑伞的男人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声,走得依旧是不紧不慢,十分钟后才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你……”希斯莱杰认出了那张脸,那个可恶的只会说大道理的家伙,“求你……”
陈森然没有说话,只是蹲下了身,看着希斯莱杰那张沾满了烂泥,油彩横流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帮我?”希斯莱杰想要吼叫,喉咙却哑的一点大的声响都发不出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陈森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森冷地俯视着希斯莱杰,如同看着一条丧家之犬,“你为什么不自己帮自己,你有那个能力,希斯莱杰,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为什么不自己帮自己?
为什么?希斯莱杰,为、什、么?
希斯莱杰,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雨下得更大。帐篷里的残忍故事依旧没有结束,那些qín_shòu们似乎兴致更高了一些,发出了更加兴奋地吼叫。
陈森然撑着伞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看着黑夜里的雨幕,他拔起了插在泥土里的匕首有些无趣地把玩着。
“觉得难过吗?”陈森然看了一眼直愣愣地盯着帐篷,已经很久没有说话的希斯莱杰。
“嘿嘿……”希斯莱杰发出了一声神经质般的笑意。
难过吗?好难过啊,真的好难过啊。妹妹,妹妹,我的妹妹……
“想杀人吗?”
“嘿嘿……”死狗般的男人还是神经质地笑。
想杀人吗?想啊,好想啊,好想好想啊。
“那就去吧。”陈森然将那把沾满了泥土的老旧匕首递给了希斯莱杰。
这一次,这个男人没有再笑,他挣扎着想要爬起,然后整个人摔在了泥土里,他继续爬起,再摔倒,再爬起。他接过陈森然手里的那把匕首,一边神经质地笑着一边走进了帐篷里。
希斯莱杰,杀啊。
“杀啊。”这是这个男人进帐篷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希斯莱杰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陈森然掸了掸那些溅在了自己黑色长衫上的泥土,撑着黑色伞继续看着无边的雨夜。
帐篷里开始传来男人和女孩的垂死的挣扎声。再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陈森然在外面等了很久,他始终没有想要进去看一看的想法,那是属于那个叫做希斯莱杰的可怜男人的救赎,不是他的。
所以在那个雨夜里,那个地狱般的帐篷里,除了希斯莱杰,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几只恶魔。
“噗通——”有个人从帐篷里整个人扑了出来,摔在了积满雨水的泥泞里。
陈森然站起身,看向那个出来的人。
那个人抬起头,露出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沾满了泥土,油彩,和无数鲜血的狰狞脸孔,就如同传说中的恶魔,而那张老旧的卡牌倒吊人,此刻沾满了鲜血,以一种逆位的形式插在这个恶魔的上衣口袋里。
“希斯莱杰……”
“嘘……”恶魔般的男人将自己颤抖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边,轻声说,“别吵,我的杰西卡她睡着了。”他拿起另一只手里的那把沾满了鲜血的老旧匕首,贴在了自己那张恐怖的脸孔上,温柔地蹭了蹭。
“希斯莱杰……”陈森然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似乎是疯了。
“我叫你别吵。”曾经温顺的男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森冷眼神看着陈森然,“还有,我不叫什么希斯莱杰,从此以后,我叫做——萨科,恶魔萨科。记住了,否则,我就杀了你。”
那种阴冷到了极点的疯狂杀意如同毒蛇般,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传来。陈森然的眉头皱的更紧。
自称为恶魔萨科的男人神经质地双手托着那把古旧的匕首,如同抱着一个婴儿一般坐在了地上,任由大雨落满了全身,他全然不顾地如同哄婴儿般唱起了摇篮曲。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