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剑锋以无可阻挡的姿态撕裂了黑夜,撕裂了影影幢幢的火光,最终撕裂了喉咙。
鲜血以一种被时间拉扯慢了脚步的速度在出刀者踏出了整整两步后,才随着重重向雪地上摔去的尸体一起喷发。
黑夜被勾勒出一个孤戾的弧度。
德尔修毫不停留地提着手里的上一滴血还在刃锋上黏连的刀直接扑向了下一个躲在黑暗里的,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不断喘息暴露了他位置的愚蠢的诺克萨斯人士兵。
这里是诺克萨斯的营地,那个旧日城池的中段部分,在十分钟前那些按照老杜的方法秘密潜入的德玛西亚士兵彻底打通了外围的通路以后,在外面的雪地里等待了一整个下午的六百多个德玛西亚最强的精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开始了暗夜里的屠杀。
老杜背着手走在德尔修的身后,他始终没有出手,而是像是一个幽鬼一般踏着诡谲的步伐,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一切杀戮与鲜血,只是前进。
“现在怎么办?”当德尔修斩下第不知道多少个头颅后,他终于停下了步伐,视线之内已经没有了可以杀得人。
更多的杀意和咆哮声还隔得很远。
暂时似乎没有了可以进攻的方向。
“去那里,不要停留,所有的一切都该在那里终结。”老杜毫不停留地越过了德尔修威武雄壮的身躯。
他的手指微微高举,在忽隐忽现的火光里,直指暗夜里巨兽般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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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伦一路带头冲锋翻越了由尸体组成的高峻山峰。洞开的城门已经遥遥可见。
而始终没有任何的攻击冲向他们。
那一对在下午的时候让泰达米尔吃尽了苦头的机械手臂,此刻就像是死了一样地沉寂在黑夜的城头上。像是两只已经被岁月风化了的炮兽。
“有些奇怪。”泰达米尔拄着刀站立在尸体山峰的最高处,他看着高高的城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道理啊。
面对着这样的完全可以阻挡的进攻。那一个素来以智慧阴狠著称的瘸子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变。
他就像是那一座寂静无声的堡垒一般,坐在阴暗的不知名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数量磅礴的军队即将进入他无比重要的腹地。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盖伦挑开一具挡路的尸体,他的身体还是没能从下午的那一场惊天的大战里恢复过来。
但是……
“但是,没有退路了。”他喘息着举剑,他的剑再一次在呼啸的风里嗡鸣,“这一战……”
“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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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风暴吧。”
狂烈的连锁闪电在这样的咆哮声里不断地在漆黑的夜里跳跃着,撕裂着一具又一具的鲜活的**,最终又回到了一双充满了野性的瞳眸中。
一头熊的眼睛。
沃利贝尔的眼睛。
沃利贝尔舔舐着自己沾染了鲜血的爪子。细心地一点一点地将每一丝血肉从指爪上拉扯下来,又卷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不让一丝血渗出来。
他做的很缓慢,很优雅,完全没有一点血腥的感觉。
而他的身边的那个来自凛冬之爪的脑子里只有兔子和吃饱肚子的野蛮人战士,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他疯狂地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粗粝的长刀,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活物。
甚至到了后来,有些人被他砍死了。他还孜孜不倦地提着手里的刀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尸体,一边嘴里大声喊叫着:“快活啊快活啊,就是要干掉你们狗娘养的诺克萨斯狗,想要吞并我们伟大的凛冬之爪。做梦去吧,哈哈哈哈哈……”
“差不多了。”沃利贝尔皱着眉头喝止道。
“好吧好吧。”凛冬之爪的……呃,我们就称他为兔子先生好了。兔子先生意犹未尽地挑动了一下已经变成了肉酱的诺克萨斯可怜人,站了起来。
他提着刀在黑夜里朝着四周围的战争地狱看了半天后。才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城门。”沃利贝尔声音清醒的,没有一丝狂热的。意图明确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光凛冽的大门,“我们只要占领了大门,我们今天就赢了一半。”
他的眼睛始终环绕着雷霆,他的头脑始终转动着远超凡人的清晰思路。
这头狗熊,真是一头,了不起的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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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崭新的被冰霜覆盖的黑岩木大门发出了不大的声响,被推开到了最大的程度。
“你来了。”坐立在没有点灯的巨大房间尽头的将军,从他那完全被冰霜覆盖了的盔甲里发出了沉稳的巨大,足以弥漫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他的声音里没有意外,似乎还带着笑意。
期待惊喜的笑意。
“我来了。”手臂已经被魔纹完全侵蚀的男人缓缓走进了霜冻的房间,坐在了那一张在几个魔法时前被另一个可怕的女人坐过的椅子上。
陈森然来了。
虽然他的内心已经癫狂快要将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但是他此刻的声音却是平静地没有一丝颤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让我苦恼了很久的希望的火焰,易大师的第二弟子,陈森然了。”盔甲里的男人还是支撑着头,用像是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声音叹息说,“没想到是你,真让我意外。”
他虽然是在说着意外的话,但是话里却没有太多的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