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睡眠就浅了,甄太妃看起来再年轻美丽,也逃不出这规律。
她正穿着轻薄的衣裤,斜躺在床榻上,忽然觉得不对劲,陡然睁开了眼睛。
辰庆帝摸进来后,就立在床前,心里正激烈斗争着。
他再克制不住那念头,对甄太妃的敬重毕竟有二十多年了,那条鸿沟,想逾越还是要很大勇气的。
没想到甄太妃这一睁眼,辰庆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惊慌之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甄太妃万没想到辰庆帝敢半夜溜进来,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忽然被捂住了口,这才猛地瞪大了眼睛,头一挣扎,顺手抄起了床头的美人捶向辰庆帝打去。
辰庆帝吃痛松了手,甄太妃怒不可揭,继续追着一顿胖揍,直揍得辰庆帝抱头鼠窜,才罢手。
“你来干什么?”甄太妃气得胸前不停起伏。
“我,我……”素来fēng_liú潇洒的辰庆帝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太妃,我想见你。”
甄太妃气得不行,声音微微扬起:“想见我?白日你不是才来过吗?”
幸亏她不喜宫女近身伺候着,不然今日之事,笑话就大了。
甄太妃美眸圆睁,满是恼怒,甚至带了失望和厌恶,就是那隐隐的厌恶,触动了辰庆帝的神经,他脑袋一发热,咬牙说了出来:“可是我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太妃,想了二十载了!”
甄太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一直抖。
话说开了,辰庆帝胆子反倒大了起来,或者说,当一个人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很多束缚对他们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这也是历来皇室都会闹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丑事的重要原因。
他上前一步:“太妃,很久以前。我就不想把你当长辈了,在我眼里,你只是女人——”
话未说完,被甄太妃一个巴掌糊在脸上。甄太妃声音都快变调了:“你给我住嘴!你这个小畜生,早知道你这么混蛋,当初我绝不会护着你,让你被吃成渣子,还省心些!”
她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踢了一脚:“你自己想,你说的是人话吗?啊?啊?”
辰庆帝躲也不躲,任由甄太妃连踢带打,许是酒意上来,心中竟觉得无限委屈,眼角都湿润了,哑着声音道:“太妃,我心悦你,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晚生了二十几年罢了。”
甄太妃踢得脚痛,也不动弹了。抽出帕子擦了擦汗,恨声道:“小混蛋,你赶紧给我滚!”
辰庆帝伸手,拉住了甄太妃的衣袖:“太妃,我是认真的,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和你撒娇说笑,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这后宫和天下,变成我的?”
看着辰庆帝坚定执着的眼神,甄太妃心里发冷。好一会儿才道:“小六,听话,你赶紧走吧。”
“太妃——”辰庆帝触及到甄太妃冷冰冰的眼神,止住了话。
“快走。别逼得我烦你。”
辰庆帝觉得心口中了一箭,张了张嘴,口舌发干,拿起高几上甄太妃先前喝剩下的冷茶,几口灌完了,转身走了。
他是从窗子钻进来的。跳出去后,站在窗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甄太妃一眼。
甄太妃穿着一身青烟色的里衣,很薄,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月白的肚兜,明明是绮丽瑰艳的模样,却冷冰冰没有一丝烟火气,凛然不可侵犯。
辰庆帝没来由的心头一慌,不敢再看,低声道:“太妃,那我走了。”
他轻轻合上窗子,走了。
甄太妃站在有些空荡的屋子里,却觉得这不是初夏,分明是寒冬腊月,把她冷得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热气。
辰庆帝回去后,一头扎在龙床上,就睡到了天亮。
眼看着要早朝了,内侍小心翼翼上前,想唤皇上醒来,一看,不由大惊。
妈呀,皇上怎么成猪头了?这龙脸都肿了,是哪个打的啊!
做了半天心里斗争,内侍还是咬牙喊道:“皇上,该起了。”
辰庆帝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猛然坐了起来,把内侍吓了一跳。
“皇上,您,您——”
辰庆帝还有些茫然,冷声道:“鬼叫什么?”
内侍心里想,还鬼叫呢,皇上啊,您这脸一觉醒来成这样了,才让人觉得见鬼呢!
“嗯?”辰庆帝不耐烦的眯起来眼睛。
内侍啥也不说了,抱起琉璃镜就捧到辰庆帝跟前来了。
辰庆帝往镜子里一瞄,这才真正醒了酒,想起昨夜的事情来,不由出了一声冷汗,豁然站了起来。
内侍手一抖,镜子差点滑下去,同样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
辰庆帝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去说一声,朕今日有些不舒坦,不早朝了,若是有急事,来御书房。”
“是。”内侍如蒙大赦,压下“皇上的龙脸为什么肿成猪头”这种能要人命的好奇心,乖乖退出去了。
这才进来一队宫娥,伺候辰庆帝洗漱更衣。
宫娥们胆子更小,进来后觉得气氛不大对,连头都不敢抬,轻车熟路的伺候着天下最尊贵的主子。
“你们都退下吧。”辰庆帝扫了一眼镜子,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拍了拍头。
他昨夜,怎么就犯浑了呢!
辰庆帝心里像猫抓似的,想去瞧一瞧甄太妃怎么样了,会不会骂他,心中又有些胆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悄悄嘱咐内侍道:“去看一看老太妃的情况,哦,不必让老太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