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那灯芯剪未免太小了吧,就算拿,也拿个大家伙啊!
甄妙第一反应是这个,随后猛然想起某个爱跳窗子的惯犯,忙急声喝止道:“青鸽,别乱来!”
青鸽回头,一脸茫然:“姑娘,婢子没乱来啊。”
也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窗外骤然安静下来。
芭蕉叶的影子投在窗纱上,一颤一颤的。
“青鸽,把窗子打开。”甄妙说着拿起床头搭着的家常衫子披上。
“姑娘?”青鸽拿着小巧的灯芯剪,有些无所适从。
甄妙想着窗外的人就头痛。
这人怎么跳窗跳上瘾了,幸亏值夜的是青鸽,要是别人岂不麻烦?
“听我的,把窗子打开。”
“嗳。”青鸽不再迟疑,利落的支开了窗。
一个黑影骤然跳了进来。
青鸽是个傻大胆,一声未吭的盯着,等看清来人模样才惊讶道:“罗世子?”
罗天珵站稳,淡淡扫了青鸽一眼,随后大步流星向甄妙走去。
青鸽猛然挡住他的路,用灯芯剪指着他:“罗世子,你要做什么?”
罗天珵扫了甄妙一眼。
“青鸽,是我和罗世子约好的,你不用理会,先歇着去吧。”
“呃,是吗,姑娘,您怎么不早说?”青鸽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冲罗天珵笑了笑,转身上了美人榻,拿薄被把自己蒙上了。
罗天珵轻门熟路的走进了碧纱橱里。
甄妙咬了咬牙,没好脸色的道:“罗世子,你这样行事,就没想过我的名节吗?”
“放心,不会有人见到我的。”罗天珵在床边坐了下来。
秋露的寒气就这么扑来。
甄妙指了指外面:“没人,那青鸽是什么?”
“那不是你的丫鬟吗?”罗天珵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
甄妙气得一窒。
恰在此时,青鸽均匀的鼾声响了起来,虽然很轻微。在这寂静的夜里依然显得格外响亮。
甄妙忍不住扶额,这丫头,心得多宽啊!
“你脚伤了?”显然青鸽的鼾声让罗天珵很愉悦,嘴角微翘着开了口。
落在甄妙眼里。却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了。
没好气瞪他一眼:“是。”
“怎么伤的?”
“不小心踢石头上了。”
罗天珵低声轻笑起来:“你怎么这么有本事?”
此时外间的烛火未息,碧纱橱的幔帘还未落下,光线朦胧中,这张带笑的脸就如漆黑的天幕上一轮孤月,虽然冷清,却有种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温暖。
甄妙就怔了怔。
然后恼道:“罗世子未免关心的太多了。还有,有什么事不方便见面的话,何不递个口信进来,每次都跳窗,难道这是罗世子的爱好?”
罗天珵缓缓收了笑意。
孤月便骤然变成了寒星。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甄妙却没有后悔。这人动不动就半夜翻墙跳窗来她这,委实让人恼火的很。
啪的一声,烛火爆裂,随后光线又暗了暗。
良久,罗天珵才开口:“甄四。你给我牢牢记着,以后我们有事,要么就是约在外面见面谈,要么就是我来你这。”
“嗯?”
罗天珵薄唇紧抿,恨铁不成钢的道:“难不成,你还想再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
二叔既然能模仿他的笔迹一次,就能模仿第二次。第三次,他可不想再因为这个被他算计去。
一提到那封信,甄妙骤然反应过来,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她一头青丝只用一条鸭蛋青色的丝带匆匆束起,几缕青丝滑落下来,随着点头跟着不停晃动。一下下抚摸着那张莹润如玉的面庞。
“对了,罗世子,我托你打探的那件事,到底如何?”
罗天珵目光不自觉被那几缕调皮的青丝吸引,就忘了回话。
甄妙拧起了眉毛:“罗世子?”
罗天珵这才回神。轻咳一声道:“我去房县办事时打探了一下,那户人家姓张,在当地算是大户,家底丰厚,适龄还未说亲的只有一个,且是嫡子。”
“这么好?”甄妙诧异的睁大了眼。
这条件她都想嫁了好么,不是天子脚下,没有那么多盘根复杂的关系,家底又丰厚,这不是她当初的理想生活吗?
“你在想什么?”看着甄妙的表情,罗天珵没来由的心头不爽,冷了脸色。
甄妙吓得心里一激灵。
这都能被他看出来,这人还是人吗?
“咳咳,我就是想这么好的条件,倒是一门好姻缘,表姐运气还挺好……”
“羡慕吧?”罗天珵的声音格外温柔,在夜色沉沉的这一方小天地里,有种惑人的味道。
“嗯。”甄妙下意识的点点头,骤然觉得浑身一冷,猛然醒过神来,瞄着那快结成冰的脸色傻笑着道,“呵呵呵,罗世子就爱说笑,呵呵呵。”
罗天珵气得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又默默咽下,冷笑道:“可不是好,长庆伯府五太太那个侄子自幼体弱多病,已经病危了好几次,至今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去。怕绝了后,他家已经给他讨了几房小妾,庶子庶女都有了,嫁过去正好捡现成的!”
甄妙听得目瞪口呆,随后气得不行。
这五太太,也太缺德了!
她外祖家便是再破落了,也没有把女儿推进火坑的道理,这不是骗婚吗!
想想不由后怕,这要是没有仔细打听把表姐嫁过去,将来母亲知道了,还不内疚死。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