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甬道寂静无声,就连婴尸,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再呀呀乱叫。
如果说铜甲尸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殉葬坑斜着挖出一条长长的通道,这让人感到惊奇的话,那么甬道两侧无数盏灯火,则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火,并非红色,而是泛着蓝光。但让人惊愕的是,整个甬道亮如白昼,我却看不到任何与蓝色有关的光彩。仿佛蓝色是被牢牢锁在火苗之中,根本无法映射到其它地方一般。我没法解释这种奇特的现象,只觉得十八年来所学的知识,如今已经被颠覆的七七八八。
“愣着做什么?走。”连道真在前面喊了我一声,他似乎对突然出现的甬道完全不惊讶,砖墙上的铜灯,更是难以吸引他的目光留存。
我忙快走几步跟上他,问:“这里是不是可以进入始皇陵?”
连道真点点头,说:“应该可以。”
“应该?”
“我又没从这里走过,怎么知道能不能。”连道真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但如果这里不能进入始皇陵,又怎么会存在呢。当年始皇修建陵墓,可是找无数能人替他堪舆风水,最后才定在了这。所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陵墓旁,有一条完全无用的通道。”
很明显,连道真是用了逆向推理法,来证明通道的作用。虽然我觉得这种方法不一定就能推出真正的事实,但就目前来看,似乎也没第二种可能了。
婴尸在前面飞的很着急,但连道真一直气恼男孩耍他,所以不急不躁的在后面跟着。任由婴尸叫翻天,他也不理会。
这条突然出现的甬道很长,我们走了大概两三百米,连道真忽然咦了一声。他蹲下来,在墙下摸了一把。墙壁上的铜灯很亮,但我却看不出那里有什么异样。
连道真站起来,也不解释,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走多少米,他又蹲下来在墙上摸了一下。翻来覆去,足足四次,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在摸什么?是在找机关?”
“不是。”连道真摇头,说:“墙上有些特别的寒意,而且每隔十几米就出现一次。”
“呃,是阴尸的?难道阴尸路过留下寒意不对吗?”
“如果阴尸走到哪都有寒意留存,为什么进入通道后,我们没有感觉到?并且这股阴寒气息很强大,那些砖已经被冻成了粉。”连道真说着,脸色忽然有些难看,他抬起头,看着前方飞行带路的婴尸,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怎么了?”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便小声问。
连道真站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沉声说:“待寒意消散,那些成粉的砖就无法支撑下去,这里,或许会坍塌。”
我大吃一惊,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看婴尸的眼神不对了。
“你觉得,这又是他耍的诡计?”我低声问:“可是,他难道真以为你发现不了这种手脚?”
“我也觉得奇怪,否则,早就把那小东西抓过来了。”连道真说:“不管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做出这么明显的陷阱,我们都无法退出去了。之前铜甲尸挖出来的通道上,也密布这种寒气,我以为是阴尸控制不住阴气留下的。但现在想来,恐怕与砖墙上的手脚是一样的。那处通道,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塌下来。我们就算现在返回,可能也来不及。”
连道真正说着,我忽然听到后方传来沉闷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东西砸在了地上。连道真脸色更加难看了,说:“看来,我猜对了。”
我倒宁愿他猜不对,因为他猜对的话,就证明我们正走在一条无比危险的道路上,并且是没有后路可走的。
但又有什么法子呢?连道真是有能力再挖一条通道出来的,但我看他似乎并不打算这样做,反而一路跟随婴尸继续走。估计他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想抓住男孩算账。
又走了上百米,我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得异常寒冷,连道真忽然说:“好重的阴气。”
能被他看在眼里的阴气,起码也要像钟楼里海眼喷发那个程度。如今这通道里虽然没有那般强大,但也差不到哪去。
此时,我们走到了一处三岔路上。婴尸不假思索的往右飞,可连道真却是在向左边看。
我跟着向左方看了几眼,见依然是那种无尽头的甬道,只是与我们来的路相比,那里似乎更加黑暗,仅仅在靠近岔口的地方有几盏铜灯亮着。没有灯光照耀的甬道,就像能够吞人的巨口,黑暗的深处,仿若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连道真面色稍有凝重的看了那边半晌,这才抬起步子,向右行去。我见他神情沉重,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时间,竟不敢问他发现了什么。
婴尸不知为什么,进了通道后,很少会出声。只有连道真几次感受寒意,和看左侧通道的时候,它才飞回来焦急的咿呀喊两声。此时,它虽然飞在前面,但速度并不算太快,就像前方有什么令它畏惧的东西一样。
虽然婴尸傻乎乎的,也没什么攻击力,但毕竟是一只尸。能让它畏惧的,自然不是正常东西。再加上连道真这会的诡异表现,我的心开始慢慢往下沉。
向右走了大概几十米,连道真又停下来。这一次不用他说,我就看到了异常之处。这地方的砖墙上,有数个大坑,青黑色的砖墙,大片大片的被击成了粉。寒意在坑中留存,我甚至看到几块腐烂的血肉。那些血肉上的阴寒味道,浓郁到了极点。
“这是……”我看向连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