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佥事听了姓俞的话,眉毛不由的往上挑了挑。
他才来京城干锦衣卫,虽得了个指挥佥事的官职,背后还有个大靠山,但能不能在锦衣卫里站稳脚跟,会不会落个有职无权的下场,还得看自己的能耐。
有能耐,凭自己的本事就能站稳脚跟。没能耐,背后的靠山再大也是白扯。
要想站稳脚跟,就得有一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马!可怎样才能有一支忠心耿耿的人马,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让这支人马觉得跟着他有奔头,能升官或者能财!
他现在还没给人升官的本事,又不想求助大靠山,免得大靠山觉得他是个没有本事能耐的人,那就只能让手下财了。
可他之前仅是王宫的卫队领,没什么财的门路。如今虽成了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但初来乍到,又被杨廷和一伙人盯得极紧,还真没有财的门路。
现在是个机会!那两车货物就是让手下人财的门路,让他如何不动心。
严保坤眼瞧指挥佥事有意按照姓俞的说的办,道:“大人,刚刚那人大喊,说这两车货是郭太保的。”他也觉得,秦猛是在胡喊,可为了坏俞副指挥的好事,也就说了出来。只盼指挥佥事有所顾及,绝了俞副指挥的念想。
果然锦衣卫指挥佥事脸露犹豫之色。
严保坤暗自得意,心道:“还是郭太保厉害,就连锦衣卫的指挥佥事都不得掂量掂量,得罪了郭勋的下场。”
俞副指挥恶狠狠瞪了严保坤一眼,暗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他叩道:“大人,那都是那厮眼瞧性命不保,胡乱说些话,吓唬小人的。”
锦衣卫指挥佥事“哦”了一声,示意继续往下讲!
俞副指挥道:“第一,城里四品往上的官,谁家有什么货,在什么时辰于哪个城门入城,别人不知道,我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却一清二楚。尤其如郭太保这种重臣,若是有货物入城,指挥都会站在城门口相迎,以示尊重,我们不可能一点耳闻都没有。”
锦衣卫指挥佥事点了点头!俞副指挥说的没错,他刚来京城时,为了贴补家用,开了家店做买卖。本来还想着,自己区区一个四品官,若有货物入城,应该提前派人去给五城兵马司的人打个招呼,好免了城门税。谁知五城兵马司的人每天都派人前来询问,隔日是否有货进城,根本不用打招呼。
而且,谁家的货物入城,车上都会挂谁家的旗子,城楼门洞外那两辆大车上光秃秃的,什么旗子也没挂,更证明车上的货物不是郭太保的。
俞副指挥接着道:“第二,据小人所知,郭太保从出生就在京城,之后又在京城做得官。虽说后来外放,做了总督,可做的也是两广的总督。这辈子都没踏入济源地界,更不会认识一个叫李飞白的家伙。可路引上写明货物是从济源来的,那厮也说是李飞白给郭太保送来的,如此低级的谎言,谁能看不出来。”
锦衣卫指挥佥事颔!
俞副指挥心中大喜!看来今天是逃过大劫了,虽说没了横财,但孝敬了两车价值百万的货物,也算巴结到指挥佥事这颗大树。以后有指挥佥事提携,前途一片光明。若再能混到锦衣卫中,哪怕还是做个七品的小官,就更加完美了。
他只顾高兴,却没注意到指挥佥事身后站着的一个锦衣卫小头目,听了他的话,眉头不由皱了一皱,翘往门外站着的秦猛望去。
那个锦衣卫小头目不是别人,正是何天冲。
他初闻俞副指挥的话,也没在意。当锦衣卫日久,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押车的大汉为何跟五城兵马司的人干上了,他心知肚明。
所谓狗有狗路,猫有猫道,京城是个繁华地同时也是销金窟,大大小小的官吏,仅凭朝廷的俸禄自然是饿不死,但也仅是饿不死,若想过上锦衣玉食甚至纸醉金迷的生活,必需有来钱的手段。
五城兵马指挥司靠什么来钱?靠的就是盘剥来京城做生意,却又无权无势的人来捞钱。什么以贵充次想要偷逃税银,其实不过是要捞钱的借口罢了。
所以听俞副指挥说要把价值百万的两车货交由他们锦衣卫处理,何天冲心里一动,感觉今天运气实在不错,拐来城门一趟竟了笔财。如果不是指挥佥事还站在那里听俞副指挥说话,他早带着自己的下属把两车货拉回锦衣卫了。
当听到货是郭太保的,他也不信。他的想法跟俞副指挥说的一样,这只是一些奸商假借郭太保的名头,想要偷逃税银。可当听到济源与李飞白这五个字,他变得不淡定起来,翘去看城门口那个疯汉。
秦猛长是很有特点,似这么胖的人天下少有。
何天冲来到城门,没有第一眼便认出秦猛;一来是站的地方离秦猛有些远,刚进城门洞,眼睛一时没适应昏暗,再加秦猛站的地方又逆光,只是远远看到雄武愧壮的一个黑影。
后来,他就被两车货物吸引。纵然秦猛把七八十个兵卒打翻在地,他也没有特意去打量秦猛,因为他没觉得秦猛有多厉害,而是更加确定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是废物。
以他来看,天下的兵分六等。头一等,自然是他们锦衣卫,随驾从龙,可谓龙师。第二等,三大营,无坚不摧,可谓虎师。第三等,十二团营,拱卫京师,可谓豹师。第四等,边军,守卫边疆,可谓狼师。第五等,省府之兵,维护地方治安,可谓狗师。第六等,五城兵马指挥司,只知捞钱,可谓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