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良摇头道:“没有,圣上知道王相国老成持重,并非是想要投降,又感念他辅政二十年不宜,所以免除了对他的处罚,让他荣退了。
现在换成了主张对外扩张、军事先行的牛相国上台了,所以很多王相国时期定下的、已经执行了十几年的政策,也随之会发生变化。”
范云超听出李成良话语里的担忧,有些奇怪地问:“成良大哥,为何我听你的话语中有些担忧的意思,牛相国锐意进取,有什么不对吗?”
李成良沉声说:“当今唐皇是华夏三国里最年轻的皇帝,登基才二十年,一直梦想在自己任上可以开疆扩土、再创盛世,而老成持重的王相国则一直在拦阻唐皇的冲动,希望能为大唐多争取一些和平时期,为大唐未来攒够家底。
但唐皇并不领情,他这些年一直在隐忍,这次敦煌大捷给他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以外部环境恶化,急需整肃军队、加强军备为由,将老迈的王相国拿下,换上了少壮派的牛相国,准备施展手脚大干一场了,现在不知是福是祸呢。”
范云超说:“难道大唐是外强中干吗?还有这位牛相国之前声名不显,为何能异军突起,成为大唐的相国呢?”
李成良说:“大唐虽然不能说外强中干,但是以大唐目前的国力还支撑不起大规模的对外扩张,所以一旦新国策推进,多半百姓是要受苦。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这位牛相国吧!他可不是个简单人,正牌榜眼出生,任过县令、当过府学正、通判,又调入工部任主事,主持发明了多种军用器械,其中一部分已经在军中推广使用多年。
他因为研发军用器械有功,受到了兵部尚书的赏识,后来又进入了兵部,可是又不甘于只做一个负责军械研发和管理的主事,毅然加入边军系统,从军司马做起,最后凭战功晋升到副将职衔,跟你现在同级呀!
因为表现出色,再次调回兵部任侍郎,后又转吏部侍郎,户部尚书,最终成为了本届相国。”
范云超平日对朝中大员关注不足,牛尚书的名字听过,但是对他的从政经历并不了解,今天听李成良讲述后,立刻觉得啧舌不已。
范云超板着指头开始算:“这个牛相国的从政从军经历也真够丰富,县官、学官、州府副职、工部主事、兵部主事、边军副将、兵部侍郎、吏部侍郎、户部尚书!除了刑部和礼部,他把大唐的要害部门几乎都干了个遍,这样的人不当相国,谁来当相国呢!真是一条好汉子!”
李成良说:“看他的晋升轨迹,就知道他是圣上刻意培养的人才,关键是这位牛相国还很年轻,今年只有四十八岁!”
范云超大惊道:“那他不是和大人同岁?”
李成良感叹道:“是呀,比你也只大六岁,你知道退隐的王相国今年是多少岁吗?”
李成良摇头表示不知。
李成良说:“王相国今年七十四岁,他把持朝政已有二十年了。而牛相国当过边军,身体肯定比王相国要好,就算他也只干到七十四岁,那牛相国至少得主政二十六年。”
范云超有些不明白地问:“成良大哥算的不错,可是算这个干什么?我们想要进入朝堂还差的远呢,和我们关系不大吧?”
李成良长叹一声说:“云超,你的所有才智都用在军事上了吗?为何对朝局如此不敏感,我的意思是,当今圣上一心向开疆扩土,而新换上来的相国也是强硬的主战派,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至少可以合作二十多年,你觉得你不应该多研究一下未来朝局的走向吗?”
范云超此时才恍然大悟:“哦!成良大哥教训的是,如果从此唐国进入一个向外扩张的时期,首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像我们敦煌这样的边城,我们不得不早些做出预判,否则到时会措手不及。”
李成良看范云超终于有些开窍了,继续道:“我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商量一下马上要面对的国策变化,还有未来敦煌城的发展问题,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有五个方面的大议题。
一是朝廷西进北上策略,二是敦煌府自身发展计划,三是征兵制和募兵制的取舍,四是今年开城事宜,五是客军的安置和管理。”
范云超一听这五个议题,果然个个切中要点,看来城主大人养病期间也没有好好休息,心神都耗费在了这里了。
正当范云超准备洗耳恭听时,城主府二管家在堂外禀报:“家主,午餐已经备好,您和范将军是在二堂吃,还是在后堂吃?”
城主府一共有三位管家,大管家负责全面调度,二管家负责府内事务,三管家负责对外事务,他们都是跟随李唐宗室多年的家臣、家将,所以习惯叫李成良家主,而不是大人或老爷。
李成良说:“就在这里设席吧,再挪地方还要浪费时间,快让人上来布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