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镇东,崎岖山路上。
两面是险峻奇峰,棵棵翠柏苍松,傲立其间,宛若长剑击空,彰显君子气概!
若是之前,袁颎绝对有心情吟咏几句直干壮山岳,秀色无等伦,但是现在,他却没有这等心情。
刘华是一个人物,确实值得袁颎结交,若是独自一人,袁颎定然会主动结交,但是李华在旁,袁颎却兴不起别样心思。
首先,袁颎希望李华这两月玩的欢乐,哪怕让他天天做厨男都行,但是可能是因为知晓刘彦昌的事迹,所以袁颎对这刘华防备心甚重。
他不希望在两月之内节外生枝,到时若是唐皇盛怒,非但袁颎盘算落空,可能李华本身也不好。
但是当看到李华一脸漠然,袁颎才稍稍安心,一夹马腹,越众而出,拱手笑道:
“不知兄台唤我几人,所为何事?”
见到李华和李虎没动,反而是袁颎这个明显年岁尚幼的少年出来,那刘华先是一愣,随即回了一礼,笑道:
“无他,看几位东行,似乎也是修行之人,莫不是去那伊阙城参加比武?”
闻言,袁颎心道原来如此,这人明显是感应到了自己这边几人都有修炼气息,才起了同行的心思。
“我兄弟几人出行,游荡江湖,听闻那伊阙将有盛事,恰好无事,就寻摸着去瞧瞧。”
袁颎是不打算回避,李华不是三圣母,也不是杨婵,加上有他在一旁掌控全局,不相信刘华能在一月内有所成事。
那刘华在李华和李虎那边打量一眼,眼中闪过惊艳之色,随即就是收回,恭敬的请求同行。
袁颎看了几人一眼,对方似乎没打算开口,就是笑着道:
“若是刘兄不嫌弃,同行也可。”
然后,五骑同行,沿着溪流河谷朝东面迤逦而行。
“这位兄台一言不发,可是性子冷漠?”
果然,不一会刘华就将话题引到李华身上,闻言,袁颎看了李华一眼,见其认真骑马,才道:
“我这兄长不近生人,可能是天性使然,一路同行,性子倒也良善,还望刘兄莫要误会。”
闻言,刘华也是一笑,就将话题引开,通过一番交谈,袁颎才知道这刘华来历不凡,功法乃是家传,听说是仙人所授,其父刘志,不喜修行,唯尚科举,在华山背面的华阴县做县令。
身后随从,也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人,叫刘安,乃是家丁中天资尚可的,年约二十,像这样的府中还有二十余人,这不得不让人感叹,这刘家难怪能以几代单传在刘家镇繁盛,虽不是门派,修行之人却不少。
行了有两个时辰,袁颎等人在溪边一处树荫下停下。
袁颎还没下马,就见那刘华利落的翻身下马,去帮李虎拉住缰绳,李虎轻声一谢,白面微红,翻下马来。
等刘华再来帮李华拉缰绳,却见李华已经下马,朝袁颎那边的石头行去。
见此,刘华又从随从刘安手里接过干粮,朝袁颎走去,袁颎接过一点,那李华却是淡淡一谢,也没接过那干粮。
刘华似乎心态极好,只是自顾一笑,就是继续去拿给李虎和茯苓,李虎见李华没接,也是微微一笑,淡淡谢绝,倒是茯苓见袁颎接了,看了袁颎一眼也接过一些。
然后刘华才和刘安分了些,在袁颎另一边坐下。
“贤弟,为兄有些饿了,你去给为兄烤些吃食来吧。”
虽然对刘华不假颜色,李华对袁颎却不会客气,言语上收敛了不少,那姿态却半点没变。
不得已,袁颎将咬了一口的干粮给茯苓拿着,然后自己则在一旁砍下一根树枝,将其削得尖锐,就是朝水边行去。
见此,刘华先是一愣,然后也是将干粮递给刘安,挽起袖子朝水边行去。
“袁兄,某来帮你!”
看到刘华如此,让人不由想起前世那些锲而不舍的求爱者,袁颎相信,这厮一定看出李华是女扮男装了,但是既然李华选择了冷拒,袁颎就不再理会,只是微微一笑就是开始捕鱼。
那刘华动作生疏,明显就不是擅长动手之辈,很快就将衣袖弄湿,刘安看不下去,就是过来帮忙。
很快袁颎就抓了七八条,这里由于人烟稀少,游鱼肥大一些,大的竟有儿臂粗细,袁颎一番洗剥,就是生火开烤。
刘华似乎发现他确实不会捕鱼,就是来到火堆旁帮袁颎翻鱼,对于袁颎的做法,他却是也挺惊奇的,毕竟他可没见过他人如此。
然后,就见袁颎衣袖一甩,地上凭空出现几大箱东西,袁颎将那几个密闭的箱子收回,留下诸多盛放调料的瓷瓶瓦罐,开始在发出淡淡香气的鱼上涂抹。
然后,鱼香味就是散发开来,看得刘华二人直咽唾沫,许久,刘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干笑一声,赞叹道:
“岂不料袁兄竟有如此手段,山野草鱼,竟也可以变得如此美味!”
将烤好的三条递给李华三人,袁颎才将两条递到刘华两人面前,笑道:
“某喜欢游历四方,免不了露宿荒野,为了果腹,也学了点厨艺,实难登大雅之堂!”
袁颎的话是实话,君子远庖厨被孟子提出多年,当年孟子是不想杀生,才说远离庖厨,但是被后世错误解读,现在文士已经将之当成一种区分阶级的手段。
但是,刘华闻言,却是难得正色地摇摇头,严肃道:
“话虽如此,古人亦云,达者为师,袁颎厨技可比万金酒楼顶级大厨,此某所不及也。”